对1844年手稿的评论 [i]
共产主义纲领的基点
在都灵和帕尔马大会的最后几次会议中(包括在、期我们的刊物上发表的都灵大会会议记录的阐述,及它的必然定理),我们讨论了关于我党学说的一些基础性问题。这些问题与对个人主义和对个性的否定是分不开的,不仅今天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对个人主义和个性大肆渲染,就连莫斯科的朋友及跟随者们也在这方面做文章。最近几次的俄国代表大会上的所有的创新及所谓的改革的表演都是与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持着截然相反的方向—不管是要我们在理论上予以肯定并接受南斯拉夫及别的"修正主义"的丑闻(见都灵会议记录),或者是俄国经济体中发生的结构性的具体变化 — 都使我们直接地回到了对个人主义和个性的研究中。作为对个人主义和个性的主题的反应,我们充分地重申了马克思科学的共产主义的实际纲领,及历史的唯物主义的学说,并要求恢复那些经常被违背了的至关重要的定论 — 包括被非亲俄派所违背的 — 这些定论是我党统率革命专政及其建立在不变的、国际的和超世纪的经典学说上的真正的机制;而不是建立在如资本家的选举制度一样的某些个人的意见及他们的愚蠢的统计上。
所有这些组成我们的特殊和有力的学说及方法的宝鉴在上次的代表大会上,当现在那些苏联社会经济体制中(琐碎的验证也是确凿的)的一系列的投降背叛已成功地达到了煽动个人利益的目的时,又一次被诽谤和被践踏了!当然,在所有的反马克思的论派中,这一论派是最大的,而它的最粗俗的表达就体现在意大利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第二十一次代表大会的报告中(«团结报»,17,03,1959): "在农业领域,我们恢复了(这一很富于表达力的动词已在赫鲁晓夫的报告中出现过,意语版,第13页)个人利益应继续成为集体农庄组织发展的基本动力的原则。"在代表大会的"定论"中半遮半掩地浮华地显示了其自相矛盾的抱负:他们声称在列宁,甚至在科学的共产主义的奠基人的著作中,都曾有过物质利益的力量的位置。可是这种涂改是一目了然的:那些要推翻私有财产社会的被剥削者兄弟般地共同享用的物质利益不同于动力源于煽动戏弄阶级同志的个人利益。
可是,这里,我们讨论的是社会主义 ,甚至是共产主义(据最新的诈骗行径)社会的特征。在这个特定的领域里,个人欲望的定论就等于推翻了革命的马克思主义。我们应该返回到源头。这次复辟发生在俄国的事实我们接受了,这是所有的反革命中最恶劣的一次的很多步骤之一。
现代批判哲学
马克思主义的一个中心概念是, 现代的哲学在不同的流派名义之下, 从笛卡儿、培根和康德开始,是其资本主义时代及生产方式的历史的上层建筑。资产阶级的观念学家们自然认为这些现代流派对于传统的、神学的和经院式的基督教哲学的胜利是对人类知识的"彻底"的征服,因此他们声称即使是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代表们也要向他们致敬,并将自己归于同一把哲学伞下。换句话说,有些人认为 — 而这种陈词滥调是很普遍的 — 社会主义者居其所有并盛赞资产阶级的批判主义观念对中世纪信仰主义的胜利,并且自认为至关重要的起点在于哲学的发展,然后才有关于人类社会和其历史的理论的发展。
这个错误是很有害的,因为即便在现代资本主义观念学家敢于公开地与基督教会的原则分裂的情况下(这种情况是很有限的),我们马克思主义者也不把这一上层建筑,即无神论,定义为资产阶级与作为它的对立面的,未来历史主角的无产阶级可共同拥有的平台;我们把这一观念的冲突解释为一边是各层新生资产阶级 ,一边是过时了的土地贵族及其封建制度的斗争的投影。当在历史的大舞台上,资本主义对旧制度的阶级斗争的胜利已在预料之中,而新的阶级斗争正在形成,新主角,即无产阶级,有它自己的意识形态,并与资产阶级对中世纪旧制度的斗争的意识形态没有一点共同之处,即使在现实的政治斗争中曾出现过行动上和军事上的联盟。
关于这一论题的另一种陈词滥调是,马克思与恩格斯的学说是以庞大的德国批判哲学运动为源泉而形成的一个流派,而这一运动本身是所有重要的现代运动的一支,黑格尔的著作是它达到了顶峰的标志。历史的真相是,马克思、恩格斯及他们不可忽视的团体,不管是研究人员还是公开的社会鼓动人员,立即起来反对黑格尔的忠实信徒们,把他们称为资本家及小资本家的观念学者,并在指出他们连大师都没有理解的同时,描绘出他们的滑稽可笑,但与此同时也公开地彻底地否定了黑格尔体系。
马克思在1859年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前言中讲到,他、恩格斯和赫斯曾就他们彻底否定黑格尔学派、黑格尔本人及他们深入了解的黑格尔庞大的体系的定义这一观点写了一篇很重要的著作;但是他说他们认为没有必要公开这个批判,因为批判的目的是我们得把对传统哲学的研究转移到对经济的研究领域:更为可取的是批判英国的资产阶级,或者最好是从研究转向斗争:在这一领域中继续法国共产主义者的工作,即便它们还是很初级的。
虽然不是由于怕招引施蒂纳、鲍威尔、施特劳斯,甚至费尔巴哈的恶毒的尖刻批评而不公之于众,别的原因也促使马克思从来没有发表他彻底摧毁黑格尔体系的段落,虽然在他的著作中很多的片断都已很清晰地显示出他已与黑格尔体系分道扬镳了。他在1873年的«资本论»第一卷的前言中已说到了这一点。在"德国学究"中已有太多的知识小狗开始把黑格尔当"死狗"来狂吠,使得马克思不可能和这些奴才一起随声附和。可是他的原因更是历史的而不是文学的。在1848年,资产阶级大革命在英国和法国早就取得了胜利,可是只有在德国失败了;在俾斯麦和霍亨索伦王朝的德国,就是黑格尔也还是过于革命的,所以马克思只是限于重申在哪些方面他的辩证法与黑格尔的方法是对立的,以及在30年前就已批判过的黑格尔的神秘主义,即理想主义的方面。
«德意志意识形态»伟大手稿及被认为是«1844年经济哲学手稿»(政治经济学和哲学)都陆续发表了,尽管老鼠们都很听从作者的建议而啃噬了很多,尽管由此造成了很多的漏洞和疑问。
但是剩下的也足够证明黑格尔是资产阶级的观念学家,而革命的马克思主义彻底摧毁了他的构成及其它的资本主义的理论根据。
自我和意识,资本家的幻想
在所有的"青年黑格尔信徒"中,马克思认为费尔巴哈是最认真的一位,在他的费尔巴哈批判中,马克思证实了费尔巴哈是唯一的正确地使用了大师的辩证法及否定的否定法的人,但是他批判了大师及徒弟都将他们的纯粹的抽象的演习减缩为:从以思辨的哲学取代宗教出发,又重新陷入取消哲学而再恢复宗教及神学的理论。从历史的层面来说,这就等于新生资产阶级为无神论所作的努力以宗教精神的再次成功而结束了它的抛物线:1844年我们可以无畏地表明自己是无神论者,而今天没有一位作家敢于再这样自称了。
关于这一点,马克思声明费尔巴哈是黑格尔的好学徒,并将资产阶级的批判方法的贫瘠性的责任归于黑格尔。在这一点上,很遗憾这一图解很快就中断了,马克思说:"现在看一看黑格尔的体系。必须从‘现象学’即黑格尔哲学的真正诞生地和秘密开始。" 图解说:"A:自我意识…II, 自我意识。自身确定性的真理…"[ii] 没有必要将充满了不可靠的密码破译的图解详述全部搬到这里来。对马克思来说,有一点是很清楚的:黑格尔的错误在于以他的严谨的形式主义,将他庞大的思辨的结构建筑在"意识"这个抽象的基础上。正像马克思多次重申的那样,要以人,而不是以人所拥有的意识作为出发点。黑格尔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束缚在一个无休止的,无谓的主体与客体的对话中。他的主体是纯粹意义上的"我",而"第一客体是它的自身确定性",正如在很多段落中所说的:"黑格尔在这里犯了双重错误,在‘现象学’,他的哲学的诞生地中表现得更加清楚。"
正像在这些高度概括的段落中所描述的,黑格尔错在他的出发点为思考着的主体,即会思考的脑袋。的确,马克思在前面提到的前言中说,他将用脑袋走路的黑格尔辩证法彻底颠倒了过来。这谴责了资产阶级时代的为资产阶级歌功颂德的所有的思想家,他们的"我",他们的人,他们的主体,即所谓的绝对本身的表现,都只不过是资产阶级过渡的特性。
从马克思及他的同志们早期著作的时代开始就已经很清楚地证实了反对黑格尔的已经被揭露过了的基本错误是如何的重要,这一错误可被总结为对个人主义的迷信。的确,从这个时候开始,共产主义纲领就诞生了,它是对资本主义之后的人类社会的预见的科学判断。在这些早期的手稿中已经包含了当时也许无法纳入党的发展及表现的,但与真实的社会关系的定义的要求相符合的内容。从那时候起我们就可以跟踪在不同国家出现的初期表现,并对这些手稿的陈述进行讨论。
三段式游戏
我们党的非个人的运动的任务之一应该是"重新整理"我们使用着的马克思1844年的研究手稿。所有的已发行的版本都是由一些无能的人排的页,因此一些基础性的论据很奇怪地从一点跳到了另一点。一些最有见识的编辑(见柏林1931年S. 兰茨胡特和JP.迈耶版[iii])认为这一研究工作是不朽的«资本论»的哲学序言。另外一个非常粗俗的陈词滥调是:早期的马克思是黑格尔的信徒,只是之后他才成为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家,而在晚年则不过是一个机会主义者罢了。革命的马克思主义学派的任务是让所有的敌人都看清楚了(他们只能或者全部接受或者全部拒绝),马克思自从他出生一直到他去世,甚至他的身后(即不变的基础概念,对党的学说的丰富性的发展的根本的拒绝)是一个坚如磐石的整体系统。
如果马克思改变了他的哲学观点,他会重写这些手稿及«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巨型草稿。可是他并没有重写,正是由于他没有改变,并且自这些手稿开始,他清算了资产阶级的理想主义及它的最完美的形式:黑格尔形式。
按照马克思本来的顺序重新整理出来的,没有颠倒的手稿会向我们表明为什么不应该重写。哲学的理想主义的清算由以下这些被探讨的主题的‘全部的重新排列’来组成:存在,公设,定理和定律的定义。这个整体的重新排列在人类历史上发生过一次并且只发生过一次,而它的思维在手稿标题中已反映了出来:由哲学向政治经济学过渡。所谓的马克思的两面性就只剩下了:他获得了哲学博士的官僚学位,而行为上则是一个对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及他的、我们的和将来的时代的经济学教授们的独裁者(这个你们痛恨的词就砸在你们的脸上了)。你们称他为‘红色恐怖博士’真是太对了,红色恐怖博士[iv],对此他从来都没有抗议过,反而引以为荣。
在整篇手稿中,我们永远不会找到传统的三段式:正题,反题,合题。的确,为了论战,马克思将这一著名的辩证法系列作为对形而上学及信仰主义的基本建筑的否定而保留下来了(从这一著作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将这些基本建筑放回其历史背景之后,是多么值得我们给与相应的重视,这也是马克思和黑格尔形成鲜明对照的地方之一)。在古希腊爱利亚学派中出现的辩证法突破了善与恶二元论的二律背反的魅力,因为从这一二元论出发我们只能无限地像打水漂一样,以同样的形式去肯定否定的否定的初始结果。我们曾多次谈到芝诺(Zenon)以发现了运动物的瞬时的速度值及无限小的计算法的萌芽而很聪明地从不动的箭和运动的箭的形式上的对立中走了出来。费希特(Fichte)已经使用了正题,反题,合题这些词,黑格尔是向他借用了这些词,而马克思在批判青年黑格尔派时也使用了他们的语言。第一论题或肯定,我们通常称它为观点,甚至假设。第一否定引出了三段式的第二部分,在这里读者发现我们称其为异化甚至外化,意为将自己放在外面或对立面,即对立。三段式的第三部分是真正的战利品,费希特的合题在这场论战中被叫做扬弃,有时叫做胜利,如果黑格尔搞不清楚第一部分或是第二部分,"主体"或是它的"异化"被颠倒了,那只能是他的错;马克思的构思使整体结构严密出色,但是对黑格尔来说是绝对不可思议的,就更不要说那些二流的黑格尔信徒们了。
马克思革命的重新排列
由于对现象学 — 这一被优秀的历史学家,批判家,并且同样被马克思认为的系统转折点 — 的概述,我们可以看到黑格尔的第一论题是明显地被当作单一的个体而设定的人。如果不是费希特的我就是自我。下一步即是这一理想自我的异化:"异化 — 它从而构成这种外化的,以及这种外化之扬弃的真正意义(第一和第二部分的辩证性,作者注)— 是自在和自为之间、意识和自我意识之间、客体和主体之间的对立。"[v]马克思的著作就是这样将黑格尔的三步舞的表演展示出来了。正如我们前面提到过的,很多的段落在按照它们初始的顺序整理过之后,会向我们展示最终的"胜利"只会,也只能(没有"物质化"什么,也就是说从来都没有理解客观现实)是将自我意识放回被痛苦地"异化"了的"自我"中的胜利。黑格尔系统固定现实和理性的同一性的企图失败了,我们又重新陷入了德国式的我 — 我中,陷入了费希特的我 — 非我 — 我的小游戏中。但是远远不是对思辨哲学的征服,而是历史和社会环境的已知条件:在法国我们将"胜利"定义为平等(马克思书中为法语),在英国为实用物质需求,我们称它为生意(如果我们能把这个词借给马克思的话)。
我们列出了马克思否决了黑格尔的构思的证据,不需要另外的引言了(应将此手稿作一教理版本)。如果马克思都没有使得黑格尔的表达更清晰,我们及读者就更用不着绞尽脑汁了!
现在来说一说与其截然不同的马克思主义的构思。不是用一个时代之外的人, 而是用一个我们时代的人,一个拿工资的无产者,来取代我。将劳动作为人的一部分的给与对黑格尔来说已经是双重过渡的顶峰了:作为文明社会的成员和国家的公民达到完整的尊严的高尚的人性及绝对才智的最高实现。这是为资产阶级和资本歌功颂德的黑格尔的观点,现在看马克思是如何分析无产者的异化和外化的。在以金钱形式的工资为代价而出租自己的劳动的同时,无产者走出了自我,他将自我变成了一种物质形式,即商品(他的劳动是商品并有交换价值)。第三个过渡即这个工人又变回了人,又变回了他自己(黑格尔派运动的企图)是如何发生的呢?也许是由于新一轮的一把钱币与微薄的商品的交换?
当然不!而且可以很容易地看到他的命运只能是再一次"异化"自己,再一次泯灭自己的个性,使自己变成一个物体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新的过渡,真正的扬弃和胜利是,这个工人不是回到以前的自我,而是达到了人的最高形式,社会人,第一个真正的可以称为人的人。这一结果是共产主义人类的社会,胜利是无产阶级战胜作为统治阶级的资产阶级的胜利;扬弃是私有财产以它最后的资本形式的扬弃 — 在此处要特别注意,在著作中也多次提到 — 也是工人,无产者,阶级,交换和金钱的扬弃。
那个神秘的走出了它的个体的自我也就可以回归了,这是一项新的使命,它要为曾是一个被摧毁和被消灭了的人(只有彻底的资本主义社会才能达到这一顶级的结果,因为正像在著作中多处提到的那样,这一结果在前资本主义形式下还不完全)而赎回自己。不过,在这一预期的胜利的过程中,它不再回到那个孤独的、个体的、特别的人中,而是回到了共产主义阶段的社会人中。
这一过渡的历史已知性
很显然,人的异化在现代资本主义阶段达到了极点。当代共产主义斗争的任务之一是指出近期的重商经济的外化,包括其福利派及集体农庄主义养成的态度,是如何没有改变这一深层关系。在这一观点上马克思的著作是很好的向导:从经济学派和哲学及政治意识形态发展的角度,通过资产阶级革命前的所有的生产方式的整体,从古代一直到封建制度,然后再通过那些重农主义者、重商主义者、前李嘉图经济学者和李嘉图者,及其追随(或正在追随)他们的二流的经济学者们直到今天。对这一部分的重新排列将构成不变性标准的演示,因为青年马克思大家手笔分析的不同的生产方式及经济学派与晚年马克思所写的相当于«资本论»第四卷的经济学派史内容完全相符。
在这一至关重要的枚举中,早期共产主义和乌托邦学说也占了一席之地。在那些最初的努力中,他们有的时候认为工业活动,有的时候认为农业活动是人的异化的罪魁祸首;彻底的共产主义者的早期直觉驱使他们在土地制度里或在资本主义企业的大胆行为里苦苦地寻求支柱。
但是在给出使劳动者重新成为真正的人,即完整的共产主义这一过渡的特征之前,马克思著作特别分析了早期的"粗陋的共产主义",他指的是雅各宾革命时期的平等同盟运动,这一更多的是运动而不是理论的,所有的马克思主义者都引以为豪的运动,尽管它的走在了时代前面的大胆论点的法国特征使它遭到了德国文化界的批评,但马克思为了回击做出了巨大的努力。
最高到达点
我们也努力地不跟从时间的顺序及篇章的逻辑的分割,并认为先看一看最终的共产主义人类的简练描述是很有必要的。的确,我们努力的最终目标是使这一严谨的对未来的描述成为指导共产党斗争的基础,而党这一与所有的时期和所有的地点及一个党派学说的领导和斗争的严密团体连在一起的组织,是任何风暴都摧毁不了的。
"共产主义,作为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扬弃,因而(在过渡的最后阶段)作为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的占有;因此,作为社会的人,向自身,也就是说向合乎人性的人的完全的、自觉的、包含了丰富多彩的历史发展的完善的复归。"[vi]
这一陈述是清单上的一点并且没有动词。这是最后的一点。请注意它严格地遵守了三段式的环节。私有财产异化了人:第一段。共产主义以其否定的否定从根本上扬弃了私有财产。结果是:人复归到他的自我和自在,并非复归到了他的悠久的历史的起点,而是最终拥有了巨大的发展的所有的完善之处,包括在所有的技术、风俗习惯、宗教和哲学的各种形式下的完善之处,这些形式的有用之处 — 如果我们可以这样说的话 — 曾在异化的范围中。可是能够开怀畅饮这一丰富的琼液的人已经不再是个体的和自私的人,而是社会的人即集体的、真正的和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的人性的人。有史以来第一次,他不是由于从物质升华到了精神而成为了人,而是由于从个体达到了人种,种类,人类。在每一页中我们都可以看到这一黑格尔及其信徒们不明白的声明:人是自然人并且属于同一种类的人。种类这一词意味着从属于一类:是在这一条件下他的生命和历史之路才在他面前铺开而不是作为种类的个体成员,混于别的个体之间并与其作对。可是让我们继续阅读这一决定性的段落:"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与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认、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它是历史之谜的答案,而且知道自己就是这个答案。"[vii]
这一简短有力的段落之所以震撼我们不仅仅是因为它将初始的、过去的和未来的所有的人类哲学的大课题 — 这些课题值得我们一个一个地研究 — 综合概括地汇合在一起;它打动我们不仅仅是因为它以异乎寻常的勇气宣布包括任何地点和任何时代的所有的焦虑的寻求的最终答案(在著作中我们不难找到别的具有同样高度的段落也向我们演示出这些进程是群体的、社会的漫长发展过程的综合结果,而不是某个极聪明的大脑的著作);它在这里震撼我们正是因为我们正在阅读的是一个不变的原则的宣言,而我们从来都以极大的热情和激情来捍卫这一原则,如果假设这一原则是我们这些后来人引进这一进程的,那是对我们的极大的侮辱。
一小撮家神[viii]断言如果我们认真阅读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的著作,我们就可以得出未来之路是不可知的,只有探险者一点点去摸索才能找到的结论。比如某个苏联人试图给斯大林的社会主义社会的价值规律的有效性这一水磨加水,他不惜余力地研究恩格斯的著作,并试图原谅恩格斯,因为我们不能要求我们学说的奠基人能够不混乱地确定社会主义经济的所有的特征!远比特征重要,这里说的是要把这一段落的主导思想刻在青铜和花岗岩里,这一段落在我们的学说里是完全可定义的并且已经定了义的,它关于并且始于资本主义文明的,将无产者最后的人性的碎片剥去了的卑鄙无耻(在我们分析的著作中可找到这一词汇,在别的著作中还可找到更激烈的词汇)是可定义的并已定了义的。
识别共产主义
正是因为它不是通过攀住书籍的跳板而达到了这一痛苦的目的地,而是因为它彻底了解了从充满了生命力的历史的深度中得出的结论的语言,革命的马克思主义知道哪些是共产主义革命建立的社会的特征,并且它是从历史材料允许得出这一伟大的结论的时候就知道了。
40 年前,我们这些痛恨西方资本主义环境的人开始讨论去苏联这个打了第一场光荣胜仗的国家,那些天真的人以为是去看看 — 然后带回来灵方妙药 — 这样知道怎么革命,知道一个没有私有财产的社会是如何运转的。
这一粗俗的错误奠定了所有相继而来的蜕化的基础。世界共产党力量的首次汇合应该是以长期以来建立和选择的共同原则为基础和基石;而且我们不能说那些伟大的苏联初期的马克思主义者没有朝这个方向努力工作。
可是在那些去听讲的人中有太多的对真正的共产主义纲领一无所知的人。如果他们了解真相,他们就会对此深恶痛绝而打消作这一探险旅行的念头。可是成功、胜利及全世界的激奋的群情影响了他们;脉石与共产主义学说这一真金石混在了一起,以致在学说中表现出的最终胜利的四射的光芒在今天是如此的遥远。
斯大林的篡改
马克思1844年的手稿于1931年在莱比锡以《政治经济学和哲学》为题出版,按照这一版本翻译出版的还有莫利托[ix]翻译的,科斯特[x]出版局出版的法文版;而1949年埃诺迪[xi]出版局的,诺尔贝多·博比奥[xii]翻译的意大利文版则是基于与我们前面提到的兰斯胡特和迈耶版不同的,于1932年在柏林出版的另一德文版,并包括马克思与恩格斯的历史批判文章。
这一版本的页码编排与原文手稿不同,且标题为《1844年经济哲学手稿》,这一标题如果不是配有以下的副标题的话则含义不是很清楚:《国民经济学批判及对黑格尔哲学的结语》。马克思在三个笔记本中之一的最后加入的一篇文章,在这两个版本中都被当作前言使用了。
柏林 — 埃诺迪版本虽然由于篇章组织的不同而具有一定的不完整性,但它还是比较有机的;但它不足以使我们已提到过的重新整理这一著作的任务变得没有意义。
的确,第一笔记本同时在工资、资本和地租三个方面对政治经济问题进行了分析,这一分析与几十年后的«资本论»的结构是紧密相关的。但第一笔记本末的关于"外化劳动"的篇章已很深地介入到纲领中了。
简短的第二笔记本有一个别人后加的标题:"私有财产关系"。这是社会历史的课题,它触及了阶级斗争理论的核心。
第三笔记本的第一部分的纲领特征很突出,它主要是介绍继私有财产社会之后的共产主义社会的特征。接下来的篇章是对资本主义形式的批判:需求,生产的分工,还有一个令人赞叹的章节是关于"金钱";这一笔记本的最后一部分以"对黑格尔哲学辩证法的批判"的标题出现。可是,就像在开始的篇章中已对这一批判有所呼应和准备,在最后的篇章中也又出现了政治经济的论据。然后有一些空白和缺漏是我们难以补充的。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重要的著作及其出版的方式是如何在斯大林主义的共产党的出版社的意识中产生了相反的结果。
我们在这里给出一个很有说服力的例子来说明那些斯大林主义者们是如何在每一时刻里都担忧着在这预期的未来社会的"图景"和现时的俄国结构特征之间的无情的矛盾,而他们是不能不对其社会结构唱赞歌的。
意文版的前言中说到马克思提到过几次蒲鲁东,"引证并驳斥平等工资的理论"。
很显然,这一论战是与在俄国发表的一些文章或在代表大会上宣布的,关于国有工业及国有服务行业的劳动者工资分配的明显差距的辩白产生共鸣的。
这一投机的目的在于希望人们相信:坚持所有的劳动者的工资都应平等,不管其质量及生产力如何的观点是蒲鲁东主义,而真正的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社会的理论是工资应该是不平等的!
或是工资制度,或是社会主义
马克思关于蒲鲁东的立场自从1844年就很清晰,并且在专门关于蒲鲁东的著作中已有所阐明:《哲学的贫困》,更不用说我们多次提到的《资本论》中的多处引言,不是驳斥一个"工资平等的共产主义"— 那些赫鲁晓夫们以极大的蔑视谈论的平等主义并蹩脚地篡改列宁 — 而是驳斥蒲鲁东的保留了工资的社会主义的空洞性,正如俄国也保留了一样。马克思批判的不是平等的理论,而是工资的理论。即使我们可以使其平均,工资也还是非社会主义的。可是不平均,不平等,就更是非社会主义的。
虽然我们选择的论题是典型的经济论题,我们也不能忽视,在我们引述马克思的时候,我们已经(第一笔记本,外化劳动),即使是以论战为目的,进入到了哲学术语的领域里了。而这些术语是从完全理解了黑格尔术语之后派生的,因此对黑格尔系统的否定(我们前面已提到过这一否定)应该在这之前就声明了。
传统的国民经济学,也就是说资产阶级的,没能避免为我们提供私有财产运作的钥匙。用这把钥匙我们挖掘出了它的秘密:财产是外化劳动的成果。的确,在典型的资产阶级社会中(它是作为对资本主义描绘的马克思经济学的综合)有两种财产:资本的,即动产,它带来利润;或是不动产,它带来地租。按照我们的敌人的经济学的说法,这两种财产都以劳动作为衡量它们的价值的标准。但是在现在的这个社会中,出卖他的劳动力的人并不拥有私有财产,不管是动产还是不动产。所有的私有财产都是外化的劳动。无产者遭受的是他的劳动的异化,即(哲学方面)他本人的异化。
让我们仅以这一简单的表述来引入关于蒲鲁东的段落:"这一论述使至今没有解决的各种矛盾立刻得到阐明。
1:国民经济学虽然从劳动是生产的真正灵魂这一点出发,但是它没有给劳动提供任何东西,而是给私有财产提供了一切。"以下的回答是答非所问:资本形式给劳动者工资。可是工资,简单地说,并不能成为动产,也不能成为非动产。用马克思的深刻的语言来说,以金钱作为工资永远不能消除无产者本来拥有的人性的"外化"。让我们继续下去:"蒲鲁东从这个矛盾中得出了有利于劳动而不利于私有财产的结论"。(他是真正的,现在还很有生命力的即视主义者的幻想的始祖)"因此我们也看到,工资和私有财产是同一的,(让我们这样理解:一个以金钱作为工资的社会是一个私有财产的社会,非共产主义的社会,让我们加上它的必然定理:即使这个社会没有地主,也没有资本家。)"因为用劳动产品,劳动对象来偿付劳动本身的工资,不过是劳动异化的必然结果,而在工资中,劳动并不表现为目的本身(只有在劳动没有金钱偿付的时候,这一目的才表现出来,而这时为社会付出劳动表现为一种需求,而需求的满足是一个真正的快乐),而表现为工资的奴仆。"(劳动表现为可被收买的强制性活动,作者注)"下面我们要详细说明这个问题"(在《资本论》中,"生产商品的交换价值部分,或者说资本的大小,即我们叫做的可变资本,相当于付给劳动者的工资",作者注)"现在还只是做出几点结论"[xiii]。
永远反对即视主义
对于我们这些在马克思去世之后出生的,及将要出生的马克思主义者来说,除了这些对百年的卑鄙的资本主义的细致入微的分析之外,这"几点结论"也是为未来的几个世纪永远地得出了。那些一批接一批的瘟疫般的修正主义者背弃了它们。
"强制提高工资(且不谈其它一切困难,也不谈强制提高工资这种反常情况也只有靠强制才能维持),无非是给奴隶以更高的工资(马克思在此划了着重线),并且既不会使工人也不会使劳动获得人的身份和尊严。
蒲鲁东所要求的工资平等,也不过使今天的工人对自己的劳动关系变成一切人与劳动的关系(在此是我们划了着重线,作者注)。这时社会就被理解为抽象的资本家。
工资是异化劳动的直接结果,而异化劳动是私有财产的直接原因。因此随着一方的衰亡,另一方也必然衰亡。"[xiv]
在此我们给出这一原理我们自己的方程式:它不带来任何新的东西,它不过是语言上的一个翻译罢了(我们对著作的评论的工作没有别的企图)。在有工资的社会方式里,就有劳动的"异化"。这些社会方式被列为私有财产的经济方式。像俄国这样的雇佣劳动占主导地位的社会(同时还有别的甚至低于纯粹的资本主义动产方式的农业方式),基于这个原因,它既不是共产主义结构,也不是社会主义结构(不管是什么阶段),而是一个私有财产的社会,而工业部分(以及农业的国营农场)则是典型的资本主义。
资本家在哪里这一问题没有意义。答案自从1844年就写在那里了:这一社会是一个抽象的资本家。我们也可以说是国家的资本主义,可是国家还低于抽象的资本家,因为它将某些资本的社会层排除在外,比如集体农庄和农庄主们,更不要说那些小型作坊和商人们。最近的几次结构改革(在此前的评论中已讲到)将"抽象的"资本的别的部分也分散到了地区,省份及企业中去了。进程是朝着私有化的方向而不是超过私有化。
蒲鲁东永恒的错误
我们在蒲鲁东的错误上再次作短暂的停留,它甚至比我们纯粹的百年的马克思主义还要长寿。蒲鲁东接受了传统的国民经济学学说(我们也辩证地接受了):所有的价值即是劳动,并制定了只是量的革命纲领(因此不是革命的):占领利润或者是剩余价值的领域并将它分配到工资的领域。他错误地想象这样工资就会变得很高,因此建议将这一巨大的"年收入"按相同的比例分给社会的所有成员,这些社会成员都成为了雇佣劳动工人。
量的演示也许更易理解:以这一所谓的革命,工资增长如此之低以至于甚至没有"强制增长";可是在我党学说的基本原则中有一个更有效的质的反对意见:你们永远停留在私有财产的可悲的界限中。我们驳斥这一错误的平等并不因为我们的纲领应该是"不平等",而是因为你们的以金钱价值来衡量的经济平等的人是与今天的奴隶及无产者平等的,但他们还不是人类的人,还不是无阶级社会的,并且不动产和工业资本是无个性形式的(相当于马克思著作中"抽象"这一词汇)社会的人。
那些即视主义的新手们重复着蒲鲁东的天真,可是是在马克思这一著作已在一个多世纪之前就揭去了它的面纱之后,就像在与巴枯宁的论战中,在反杜林论中,在与拉萨尔的斗争中,在哥达纲领批判中(及后来的与工会的、改良主义的和斯大林 — 赫鲁晓夫修正主义浪潮的斗争中)揭示的一样。剥削只有在我们将剥削者的肉体消灭掉之后才能结束。昨天是一小撮土地和工业的富豪,今天是一个高收入的人、公务员、技术人员、专家等等的社会层次……将每个月的工资都放在一起,并分成相等的部分。
一百五十年后,这一小孩子的游戏就更愚蠢可笑。过去,那些把我们和庸俗的社会主义者们混为一谈的人指责我们普及了贫困;今天,多亏了理论上越来越一致的俄国和美国,我们可以证明水平的拉齐已是事实,而蒲鲁东的公设已空洞无物。可是我们用同样的词汇在过去和今天公设的水平的拉齐,跨过了过去的一个世纪并蔑视它的荒谬的、疯狂的文明,是完全另外一回事,而且要可怕得多。
现在我们要回答的只是,现代社会的,以拥有自己的房子、牲畜、工具和银行储蓄而"集体农庄化"了的成员,同样地与真正的人风马牛不相及。他的异化在于周期性的、灭绝性的战争上,在于货币的贬值危机上,在于贷款系统的最新发明上,在于由于技术的自动化的蜕化,这一科学技术的手淫而造成的失业上。
使人失掉人性的异化今天还表现在另一个险恶的幻想中,即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幻想的调解者:在那些虎狼般的、高居于两峰之上的真正的巨兽之间的和平, 我们可以将这些巨兽国同等地定义为维护奴隶制者,抽象的异化者。他们的团结一致只能建立在迫使广大民众滞留于非人阶段的基础上。
或者是金钱,或者是社会主义
工资不是唯一的可以使我们声明我们还处在资本主义制度的衰落之中的确凿的经济现象。我们还可以通过说明当我们予以劳动一定的价值的时候即还没有达到社会主义来表达这一概念;这与所有的商品都被标有交换价值是一样的概念。空洞的即视主义的企图也同样地毫无结果,当他们援引商品没有价值,但是劳动是有价值的时候,这只是或多或少的无政府主义化了的纯粹的蒲鲁东主义。马克思对蒲鲁东的挖苦主要是针对他将对劳动是唯一的价值这一定论激化后,实际上是歌颂现代化的资本,并将其与土地私有制对立起来,进而为了资本的利益而摧毁了它,可他却认为是为了劳动(见上面提到的"蒲鲁东得出了为了劳动而反对私有财产的结论",并且还有"凡是蒲鲁东认为是劳动反对资本的运动……只是工业资本胜利的道路")这同样也是针对俄国的高生产指数而言!
至于很多现存的其它现象(在俄国的社会结构中也存在着),除了金钱形式的工资外,也使得我们可以否定它是社会主义形式,可以与下面这段紧随着关于工资平等的阐述的引文联系起来:"正如我们通过分析从异化的、外化的劳动的概念得出私有财产的概念一样,我们也可以借助这两个因素来阐明国民经济学的一切范畴,而且我们将重新发现,每一个范畴,例如买卖、竞争、资本、货币,不过是这两个基本因素的特定的、展开了的表现而已。"[xv]
这一段清晰的、不含糊的陈述的含义是:我在找得到交换、竞争、资本、货币的地方,我就有权说:这是资本主义的经济形式,而不是社会主义的。
在这一段高度概括甚至不完整的陈述的基础上,我们还可以枚举出别的范畴:储蓄,分工,可是目前,我们只需要在最显著的地方作一停留:金钱。
手稿中的很有启发性的一段就专门来描述这一恶魔般的范畴。
马克思使用了最伟大的文学家的两篇值得纪念的文章:一篇是歌德的«浮士德»,一篇是莎士比亚的«雅典的泰门»;然后对它们进行了评论。我们先看靡菲斯特菲勒司想说服老浮士德博士对金钱的操纵(的确是魔鬼般的)远胜于对青春的再次追求的成功:
"见鬼!当然,手和脚
还有头和屁股,都是你的!
可是,我所享受的一切
难道就不是我的了?
我假如能付钱买下六匹马,
它们的脚力难道就不是我的?
我驾着它们奔驰,我这堂堂男儿
真好像生就二十四只脚。"
隐喻是很明显的:即使失去了活力,一个拥有能在国家银行开无限期帐户的魔力的人,其活力的实现也是指日可待的;管它在沃尔夫冈、浮士德和靡菲斯特菲勒司的年代,沃罗诺夫(Voronoff)还有没有出生呢。
可是,还是让伟大的马克思去评论吧;我们没有必要让你们先考虑从头到尾用卢布来计算的"社会主义"的经济。
"依靠金钱而对我存在的东西,我能为之付钱的东西,即金钱能购买的东西,那是我 — 金钱占有者本身。金钱的力量有多大,我的力量就多大。金钱的特性就是我的 — 金钱占有者的 — 特性和本质力量。因此,我是什么和我能够做什么,绝不是由我的个人特征决定的。我是丑的,但我能给我买到最美的女人;可见我并不丑,因为丑的作用,丑的吓人的力量,被金钱化为乌有了。我 — 就我的个人特征而言 — 是个跛子,可是金钱使我获得二十四只脚;可见我并不是跛子。我是一个邪恶的、不诚实的、没有良心的、没有头脑的人,可是金钱是受尊敬的,因此,它的占有者也受尊敬。金钱是最高的善,因此它的占有者也是善的。此外,金钱使我不用费力去遮掩我的不诚实,因为我事先就被认为是诚实的。我是没有头脑的,但金钱是万物的实际的头脑,金钱的占有者又怎么会没有头脑呢?再说他可以给自己买到颇有头脑的人,而能够支配颇有头脑的人的人,不是比颇有头脑更有头脑吗?"
"它难道不能够把一切纽带解开和联结在一起吗?因此,它难道不也是通用的分离剂吗?…它既是地地道道的分离剂,也是地地道道的粘合剂,它是社会的电化学势。"[xvi]
马克思在他的阐明中用了丝毫不逊色的莎士比亚的一个片断。
对最无耻的神的抨击
"金子!黄黄的、发光的、宝贵的金子!不,天神们啊!我不是无聊的拜金客…这东西,只这一点点儿,就可以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错的变成对的,卑贱变成尊贵,老人变成少年,懦夫变成勇士。这东西会把祭司和仆人从你们身旁拉走,把壮汉头颅下的枕垫抽去;这黄色的奴隶可以使异教联盟,同宗分裂;它可以使受诅咒的人得福,使害着灰白色的癞病的人为众人所敬爱;它可以使窃贼得到高爵显位,和元老们分庭抗礼,它可以使鸡皮黄脸的寡妇重做新娘,即使她的尊容会使那身染恶疮的人见了呕吐,有了这东西也会恢复三春的娇艳。该死的土块,你这人尽可夫的娼妇,你惯会在乱七八糟的列国之间挑起纷争。"
接下来抨击变成了嘲讽:
"啊,你可爱的凶手,帝王逃不过你的掌握,亲生的父子会被你离间!你灿烂的奸夫,淫污了纯洁的婚床!你勇敢的马尔斯,你永远年轻韶秀、永远被人爱恋的娇美的情郎,你的羞颜可以融化了黛安娜女神膝上的冰雪!你有形的神明,你会使不相容者团结在一起并相互亲吻!为了各种目的,你会说任何方言!你动人心坎的宝物啊!你的奴隶,那些人类,要造反了,快快运用你的法力,让他们相互砍杀,留下这个世界来给兽类统治吧!"
此处划线的词为马克思所为,他在对德国最伟大的诗人进行了评论后,继续评论最伟大的英国诗人:
"莎士比亚特别强调了金钱的两个特性:
1:它是有形的神明,它使一切人的和自然的特性变成它们的对立物,使事物普遍混淆和颠倒;它使不相容者亲如兄弟。
2:它是人尽可夫的娼妇,是人们和各民族的普遍牵线人。"[xvii]
我们在这里就不将文章中对莎士比亚段落中的令人印象深刻的矛盾面的清晰的解释全部搬录到这里,虽然它是那样的令人折服。
在任何没有沦为私有制并为此受到污辱的社会中,关于货币的"真正的纽带,社会真正的电化学势"的令人无法接受性是我们在此感兴趣的纲领结论,我们为此援引几个有决定意义的段落。
"金钱是人类的异化的能力。"有金钱流通的社会是私有制的社会;它停留在人类进程的野蛮的史前史阶段,在社会主义的和非共产主义的历史的地下部分中。
不只是金钱,交换,自由交换也是前社会主义及非社会主义的人类形式的特征:"因为金钱所交换的不是特定的品质,不是特定的事物、人的本质力量,而是人的、自然界的整个对象世界,所以从它的占有者的观点看来,金钱能把任何特性和任何对象同其他任何即使与它相矛盾的特性和对象相交换;它使不相容者成为兄弟。"在这里马克思重复莎士比亚的那句话:"强迫不相容者相互亲吻。"[xviii]
斯大林的表达彻底推翻了这一段落中所阐述的社会主义 — 共产主义和货币交换,包括工人以他的劳动换取的金钱的不可救药的矛盾。这一段落在柏林 — 埃诺迪版本中被如此写为:"金钱...改变了某些事物就另一些事物的特性和对象,即使有时它们互相矛盾。"一个愚蠢的伪造的企图,可它也还是个伪造。每一次与金钱交换,就因此发生这一矛盾:人的异化,私有制及社会主义革命的历史缺席。
所有制和个性
我们整个的学说都以个人主义和社会主义之间无情的对立的形式出现,根据马克思阐述的个体人在经济、历史及"哲学"方面向社会人,这一唯一拥有"人"的称呼资格的阶段的跨越!
读者在阅读我们正在研究的《手稿》时会注意到,从字面上看也许不会找到明确的对个体的谴责,甚至从某种形式上说,还支持它来抗衡资本 — 市场 — 货币形式对生命体的粉碎。如果我们想识别我们经典的纲领理论 — 它从过去到今天都是一致的 — 我们就应抓住这一时刻:以我们真正的、特有的辩证法战争来反对那些资本家的辩护者(经济学家,政治学家,哲学家,英国的,法国的或是德国的),我们带领着这个个体身份被无耻的阶级所压碎的人重新获得其身份。他不是重新获得孤独的、自私的自我,而是由"异化的解放"成为社会人,人与人不再与无阶级的社会、与共产主义的人类相区别。
我们没有扼杀人的人性,而是他的私有的、资产阶级形式的兽性。而我们,共产主义革命,我们还给他生命的本来面目,但将他移到社会人中,这一首次出现的真正的人。这样,个体的人及对他个体的解释的历史就彻底结束并被埋葬了。因为这段演到今天的历史除了在谎言的领域之外没有使个体的人得到升华,但它却毫不犹豫地在个体的白骨堆上向前推进。
我们要在这种精神状态之下读下面关于诅咒金钱的最后一段,然后再读这一章节的完美结论,我们可以轻易地将它归结为马克思的抒情式表达,它将是我们胜利的结束语。
"金钱是一种外在的、并非从作为人的人和作为社会的人类社会产生的、能够把观念变成现实而把现实变成纯观念的普遍手段和能力,它把人的和自然界的现实的本质力量变成纯抽象的观念,并因而变成不完善性和充满痛苦的幻象;另一方面,同样地把现实的不完善性和幻象,个人的实际上无力的、只在个人想象中存在的本质力量,变成现实的本质力量和能力。因此,仅仅按照这个定义,金钱就已是个性的普遍颠倒:它把个性变成它们的对立物,赋予个性以与它们的特性相矛盾的特性。"[xix]
因为是马克思在"个性"一词下划的线,我们也许会轻率地以为那是对个性的追求,而对它的内容的矫正才是共产主义革命的纲领。
可是金钱这个恶魔以它恶毒的力量给与那些不应拥有的人,而从那些应拥有的人手中夺走,因此颠倒了人的特性而赋予了他兽性。那些靠出卖自己的劳动而获得一份工资的人不是人而是兽(法国的工人们称他们妻子的卖淫为第十小时工时,这是确凿的 — 而且 — 卖淫只是工人普遍卖淫的一个方面,而耻辱在卖方与在买方是一样大的,资本家也包括在内)。那些靠付钱而获得别人的劳动的人不是人而是兽,如果我们将这一颠倒再倒置过来,给与兽性的人资本主义社会所有的特性及它的信仰,那么我们只会将他再次变回兽。可是共产主义会将他升华到人的行列,在将所有的由金钱导致的一无所有和所得消灭了之后使他进入新的人的本质。
从这方面说,马克思和共产主义者们打败了个人主义,消灭了人对他本身的异化。
粗陋的共产主义
斯大林主义者们试图突出1844年手稿的另一个重要的题目:马克思对与法国大革命同时期的早期的共产主义的批判。
可是这一批判只是为了否定在这一阶段它的真正的战胜资本主义非人性的能力。
这一阶段继它以前的那些阶段的研究,基于我们的历史学说,它们都有各自的解释及它们的用途的核实。
私有财产和无产之间的对立(笔记本III 的一部分题为"私有财产和共产主义")在古代社会中已经不是很明确,而在奴隶制度之下,奴隶,这一私有财产的异化,也不明确(待研究的课题:著作中关于生产方式系列的研究)。只是在古典经济学接受了所有的财产都源于劳动这一理念之后才出现了对无产的工薪的外在化的消除的要求。最早的对有产者和无产者之间的对立的解决的企图没有超过历史的雏形阶段。法国的社会主义者和蒲鲁东要求所有的土地财产都转为资本(在这一点上与李嘉图派的经济学家们没有什么区别)并希望把这一客体化劳动的资本以均等工资的形式分给这个资本主义社会里的所有成员(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一问题)。空想社会主义者傅立叶看到的是工业劳动的罪恶,因而与重农学派一起认为农业劳动是最好的劳动。而另一伟大的空想社会主义者圣西门(很受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推崇)则相反,他盛赞工业劳动是解放工人的道路。
而当共产主义出现时,它是"扬弃了私有财产的积极表现,而最早它是作为普遍的私有财产出现的。"
在继续详述这一重要的段落之前,应明确这些概念的历史性和经济性。
以很多劳动者聚集起来的企业形式出现的生产,不管是在工业还是在制造业,在开始时都是积极的:与手工多份工作或小农经济比,人的劳动效率要高得多。这就说明了为什么某些体系想把这一优势及神话推到极点,这就是对工业的称颂。可是工业的发展将无数的农民及手工业者,这些以前曾是小块土地及生产工具(资本)的拥有者们变成了赤贫的无产者。这一财产的剥夺过程在《资本论》第一卷的原始积累理论中得到了充分的阐述,这一过程就足以使资本主义和机械文明的初期变得无耻。同时这一过程显示出手工业者和农民所遭受的异化与以前的相对人性的异化相比要大得多;我们就明白为什么会有中世纪形式的捍卫者了。
这里,外化意为一个自给自足的独立的生产者对他所继承的财产的使用权及他个人尊严的损失。因此异化的颠覆就很清楚地意味着对失去了的小块土地的重新拥有及对社会每个成员自由的小块土地的分配。
这一观点的错误是时代的结果,它解释了粗陋的共产主义。但是那些俄国的前共产主义者们希望将对他们今天的不正当的体系的批判埋葬到这一天真的、落后的共产主义里的暗示是徒劳的。科学的马克思主义归咎于粗陋的共产主义的所有的缺陷 — 与表现在现今的俄国社会中的那些一样 — 都使我们这些批判者有理由来彻底推翻这一社会即它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社会主义社会的传奇,并予以我们拒绝它的卫道者们声明自己是革命的马克思主义者的经典纲领的继承人的权利。
苏联的粗陋
让我们只限于对集体农庄所有制的特点的通常的讨论吧。与工业财产不同的是,集体农庄财产完全不是国有的,对农庄这一企业来说,它是合作社的,而对农民的小块土地来说,它是私有的。在这里为了和俄国人使用同一语言,我们指的是资本主义的动产,即工具和库存,而不是土地,虽然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我们指出了宣称是属于"国民"的大面积的土地是以私有财产的方式来管理的,是集体农庄的财产,就像划分了成千上万的小块土地是农庄员们的私有财产一样。
当俄国人讨论农业财产的时候,他们自问它能不能像工业财产一样,成为全体人民的财产。斯大林粗暴地说不能,因为我们不能剥夺集体农庄的财产,更不能剥夺农庄成员们的财产。现在,(请读意大利版的鲁米耶塞夫(RUMIANSEV)写的奴性十足的文章:"和平与社会主义的问题",1959年8月)在有人蔑视斯大林而为了向新老板们献殷勤,就农业产量的虚假提升及在农业领域内从社会主义向共产主义过渡而嚼舌头的同时,有人为赫鲁晓夫的集体农庄的收入完全由它们自由支配,以便其自我再投资的新公式而辩护。这一退步的公式以国家对集体农庄的小量投资并使其拥有销售价格的自由定价权的形式来试图掩盖农民对无产者的剥削关系(《真理报》也开始揭露这一前卫的"物质利益"对劳动者的疯狂的粗暴行为)。用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来说,集体农庄,这一真正的私有的不具名者的收入,以资本利润和地租构成。用自我积累的方式来融资,私有的集体农庄就以土地和工业资本的所有者的面目出现。由此我们不是向全体人民的财产的方向前进,而这一财产,即使在工业领域,也正在以极高的速度被销毁,我们是向相反的方向前进,它比斯大林还要厚颜无耻。可是"全体人民的财产"这一说法(属于粗陋的共产主义),按照特科波主义的[xx]老习惯(或,对那些年轻一些的人来说,按照才子加帅哥[xxi]的理念的老习惯),有人想把它归咎于那些可怜的反党派人士或是我们的身上,如果我们被荣幸地考虑到了的话。
马克思的这一段落会证明的。我们对此感兴趣因为要从理论上澄清"个性"这一概念。当我们嘲笑有人性的个体这一现代神话时,我们跟随的是马克思,就像他所指出的那样,正是崇拜它的那些歌功颂德者们,以下流的厚颜无耻将它碾碎,就像一个研钵碾碎一把鼻涕虫一样。这就是这几天的超级会议的意义,以黄金和市场这一恶魔来主导的,真正的不相容者之间的亲吻。
马克思和"粗陋的共产主义"
抄着历史的近路,在对空想社会主义和蒲鲁东的即视主义(我们会看到这个词不是我们发明的新词)作了简要介绍之后,马克思把那些以共产主义的社会斗争(而不仅限于社会文学)为纲领的初期运动搬上了舞台。
这一近路的粗坯是用大凿子大力刻出来的,要求我们全神贯注。
"最后,共产主义是扬弃了的私有财产的积极表现,(我们建议将马克思的划线部分翻译为:不再只是理论上的,而是实践上的人类行动的公设)起先它是作为普遍的私有财产出现的。共产主义是从私有财产的普遍性来看私有财产关系,因而共产主义
1, 在它的最初的形式中不过是这种关系的普遍化和完成。(从辩证的角度说,消除的努力转变成了彻底的发展,作者注)这样的共产主义以双重的形式表现出来:首先,物质的财产对它的统治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它想把不能被所有人作为私有财产占有的一切都消灭掉;它想用强制的方法把才能等等抛弃。在它看来,物质的直接占有(我们不再有所保留:在真正的共产主义里,人不是靠直接的个体的授予而达到所有的才能和满足,而是靠间接的,通过"私有的"个体人向共产主义人类的"飞越"来实现的。作者注)是生活和存在的唯一目的;工人(请读作体力的,作者注)这一类别并没有被取消,(只有在非薪金社会里才有这一可能,作者注)而是被推广到一切人身上。"(第295页)
在跟随马克思看第二点,即关于光荣的平等,也就是性的问题,公妻制之前,请允许我们插入一些说明。没有强有力的理论的武器库,共产主义的胜利是不可能实现的,这是我们百年的基础之一。激烈的论战首先起作用,然后和实践的恐怖同时起作用。在这些段落中有《宣言》的经典段落的雏形,我们以此来武装国际共产党,并用这些燃烧弹般的答案来面对资本家的诽谤的虚伪。
我们希望那些只会作体力劳动的人来控制这个社会,践踏博学者和诗人吗?可是是你们的以金钱为一切基础的资本主义社会玷污了一切。如果不是工资的羞辱,体力劳动就会是一项美好的、灵巧的、愉快的工作;同样,你们使人类的多种形式的思想变得唯利是图,并屈从于你们的最高上帝:金子,使其每十几年就堕落到你们污秽不堪的文明的底层,与其相比,我们更喜欢野蛮时代的真正的美。
现在来为第二点做准备:我们希望在摧毁你们的两性关系,一夫一妻制(是的,我们希望,在马克思的科学纲领中我们已回答了)的形式的同时,建立泛滥的性关系吗?是你们资本家将其实现到了极点,(请看亿万富翁的海上旅行)你们在恬不知耻的笑声中,互相交换女人,就像交换名牌香烟一样,使得所有的女人和爱情关系堕落到唯利是图的地步,也使得对人类女性的一半被无耻的占有者的积极的和被动的压迫社会地"客观化"了。私有财产的社会是对两个性别的人的异化,而对女性则是双重的异化。
我们再回到对第一点,即对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问题的阐明上。
如果我们的著作在那句暗示对才能和天才的贬低的句子里强调了"力气 "这个词,明显是与巴贝夫的纲领的段落有关系,这一纲领说力气要比理智更被看重。我们不是以某些个人所作的批评为基础,而是以全部的马克思经典著作的分析为基础 — 某些段落在这里剖析会过长 — 我们清楚地表明早期的平等主义者的这句话直觉地产生于一个阶级的立场。它表达的是对资本主义革命的思想理念的否定,这一理念试图从思想出发,从驳斥教会的教义到将"理智"奉若神明出发来解放人类。可是这位女神对空着肚子的人来说失去了古代神明的优美,而第一波造反就喊出了面包要用力气去夺取而不是靠理智或民主去说服的心声。
这种反应是符合马克思主义思想的,这让我们想起了马克思在同期作品《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重击马克斯·施蒂纳(Max Stirner),黑格尔学徒,后成为无政府主义者的个人崇拜偶像,他在其臭名昭著的《论唯一者及其所有物》中盛赞财产关系就像我的"延伸"(伸出去的手拿东西和工具…)并致力于文字游戏,马克思嘲笑施蒂纳的这种文字游戏,比如德语中Mein("我"的形容词)和名词 Meinung, 即意见。
不把精神部分及头脑的作用放在它们的物质基础即劳动关系之前是正确的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即以原始的直觉形式,这一古老的对理智 — 意见的抨击与革命的观念相结合,根据这一观念,我们要求共产主义战士在思想和"意识"定位之前,具有攻击的体力,就像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列宁在《怎么办?》中淋漓尽致地阐述的一样。
这并没有给完整的共产主义的论证带来任何损失,它在我们评论的这些革命的段落里已具备了所有的优势和特点,因为它给人类历来的难题找到了充满了光明的真正的伟大的答案:这一共产主义在一个世纪前就已经在历史中,在对所有的分工的判决中,(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占重要篇章)在我们多次引用的恩格斯的关于推手推车的建筑师的使庸人们目瞪口呆的段落中爆炸般的地诞生了。
阶级性的斗争和教育
在以莫斯科为中心的对马克思主义的全面歪曲之下,有人声称将马克思的把历史上更早期的粗陋共产主义与科学的、以《宣言》声明了的定了义的理论的共产主义相区分的理论和现在俄国的所谓的高级共产主义(!)的断言混为一谈,这一断言归功于它的"教育人民"的文化任务,它与我们被诋毁和被攻击的左派一直高举着的真正的共产主义的大旗是背道而驰的。
这一"教育人民"的表述与最恶劣的小资产阶级的民主最相吻合了。在严谨的马克思主义中,我们不用"人民"这一词汇而用"无产阶级",而无产阶级的精神升华的前景不是完成发动和取得阶级战争的胜利、并取得阶级专政和最终消灭阶级社会这一历史任务的阴险的、失败主义的前提。
而十八世纪末出现的这一早期的共产主义还不能辨证地解决这一矛盾:体力劳动者、无知的阶级成为新理论光明的掌握者和人类科学的代理人。这一问题的关键在于党的有机组成:占领人类知识的高峰,不排除任何打击形式,来协调由于资本家瘟疫般的教育,而不是由于缺乏个人素质而在经济上被牺牲和蒙昧的阶级的斗争。马克思在描述这一尚未成形的最初的尝试的段落中说明了理智的知识在体力劳动练就的壮实的臂膀前是如何被判处了死刑的,马克思没有贬低这一伟大的努力而是为历史记录了我们的先驱们是如何勇敢地声明:如果博学者是为有钱人服务的话,那么穷人就要向可恶的财富和文化的联盟进攻;如果为了消灭前者只有毁灭后者的话,那是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必须走过这一简单而慷慨的阶段而在半个世纪之后达到另一个高度,从而可以绘出巨大的草图,并宣称:从资产阶级手中夺取政权和财富,正如在阶级社会形式的废墟上建造起新的社会形式;正如新的、强大的对社会和历史的愿景在资产阶级之上升起一样。
现在俄国的泄露者们试图强调马克思收回了"才能","智慧",这些被离经叛道的巴贝夫无产者猛烈唾弃过的东西,而且他们试图将这一与完整的马克思主义一起被当作革命目标的新的、不知高出多少的征服与小学校、图书馆和其它无数的在俄国及其他国家的无产者中预制的、预先定型的意识形态传播方式的创建来比较,而这一创建是对无论哪个因循守旧的宣传的笨拙模仿。
但是莫斯科的庞大的机构传播的这一意识形态的论点对马克思主义科学及"哲学"是致命的,它包含了同样的错误:这些错误如果说在十八世纪末是值得称赞的话,那么在二十世纪中期之后就是可耻的,正是由于这些错误,所有的反马克思主义的思维定势,也就是说愚蠢的、畜牲般的,被升华到了意识形态的神化高度:交换,金钱,工资,即劳动和劳动者的异化,储蓄或是资本的积累,对房子和小块土地、工具屋或是牲口,及一个男性占主导地位的家庭的拥有的恶狠狠的胃口。
可是这一要求是使人愚钝的粗俗,是对人类知识的践踏;这不是对才能的要求,马克思不是基于这个要求在阶级形式下来设计党的形式的。
既然我们说到了俄国人对家庭,这一纯粹的前资本主义形式的捍卫,那就看看这一对共产主义的革命科学的侮辱是否能含糊地建立在马克思关于性问题及公妻制的段落上,也就是克林姆林宫到处传播的不高贵的、资本主义文明的共产主义。
性问题
我们援引马克思在关于粗陋共产主义的段落中说的"它想用强制的方法把才能等等抛弃",这里我们冒昧地想进一步说明的是马克思说的"等等"。(第295页)"物质的直接占有是生活和存在的唯一目的;工人这一类别并没有被取消(我们的定论,作者注),而是被推广到一切人身上;私有财产的关系仍然是共同体同实物世界的关系。"难道在莫斯科的"所有人民的财产"这一表述中不是充满了同样的东西和同样的粗俗吗?为了证实这一点并且为了给关于性的论据腾出地方,我们引用另一有决定意义的段落:"共同体[xxii]只是劳动的共同体以及由共同的资本 — 作为普遍的资本家的共同体 — 所支付的工资的平等的共同体。关系的两个方面被提高到想象的普遍性:劳动是为每个人设定的天职,而资本是共同体的公认的普遍性和力量。"(第296页)
与俄国的结构截然不同的是,这一段落充分揭示了在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社会里,我们不应该重新回到所有人的、共同体的、社会的、人民的财产上来,就像我们不应该重做带薪的、付钱的工作,也不应该重复资本的共同体,等等。马克思在这里亲手在工资,共同体,劳动和资本下面划了线。在我们的纲领描述的社会里,带薪的劳动,财产及资本不应该被普遍化,而应被取消,消灭。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是个粗陋的共产主义者;而在今天,就是想把历史的车轮倒转的人。
现在我们就可以放开引用下面的一段:"最后,用普遍的私有财产来反对私有财产这个运动(说的还是粗陋的共产主义,作者注)是以一种动物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公妻制 — 也就是把妇女变为公有的和共有的财产 — 来反对婚姻(它确实是一种排他性的私有财产的形式)。人们可以说,公妻制这种思想是这个仍然十分粗陋的和无思想的共产主义的昭然若揭的秘密。正像妇女从婚姻转向普遍卖淫一样,财富 — 人的对象性的本质 — 的整个世界,也从它同私有者的排他性的婚姻的关系转向它同共同体的普遍卖淫关系。"(第295页)
将马克思对公妻制的这一断然的判决转变成对一夫一妻制及家庭的捍卫,并利用它(就像亲俄派出版社的昭然企图一样)来证实俄国的结构可以被认为是共产主义,即便它含有婚姻和私有财产的遗产转让,会导致理论上和纲领上的极大混乱。
私有财产的普遍化 — 马克思从此已彻底阐明 — 并不比单纯的(个体的)私有财产高明;我们只是从历史的角度对它感兴趣,因为它是对私有财产的第一次否定:对一种历史形式的否定的第一次尝试总是以它的普遍化开始,说穿了就是一种再肯定。这样说当然并不意味着对开始说过的排他的私有财产的再肯定。对于对妇女的共同占有这一不适当的形式的批判并不等于我们对男性私人占有权利的恢复!我们明确的和现代的共产主义更加谴责一夫一妻制的家庭及婚姻,这一马克思宣称的排他的私有财产形式。
马克思对婚姻中私有者及其拥有的财产(财富的一部分)之间的关系及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对比。比如一个拥有一块土地的个体业主,就像"女人 — 土地"的"丈夫 — 男人"的关系。在第一种情况下财产权等于防止另一个人去播种和收获的权利;在第二种情况下夫妻的关系等于防止另一个男人享受同一个女人的权利。在这样一幅炽热的画面上嫁接俄国法典中坚不可摧的丈夫的权利(除了资本家及他们的几个世纪以来的先驱们已经拥有的离婚权)的辩白是需要一副厚脸皮的。
随后,当马克思想清算公妻制时,(我们不像对向文化人开战那个问题那样辩护公妻制)他发展了天才的比较并称在"与共同体的财富的普遍卖淫"这一形式中,私有财产没被消灭而只是被普遍化了,正如俄国所说:"所有人民的财产"(但也并没有实现!)
男人和女人的退化
在引用这些段落时,有必要有时使用人,而有时使用男性这个词,因为第一个词指的是种类的两性的全体。没有必要使用在意大利语中很生硬的雌性这个词。在半个世纪前,当人们对女权主义,这一对在私有财产社会里女性的极端服从的小资产阶级的可怜的背离进行调查时,可敬的马克思主义者菲利蒲·图拉蒂(FilippoTurati)用这几个字来回答:"女人...就是人。"这就是说:在共产主义社会中她即是人,但在你们的资本主义社会中,她是动物,是东西。
"把妇女当作共同淫欲的掳获物和婢女来对待,这表现了人在对待自身方面的无限的退化(在当今的社会中,无论哪个性别,作者注),因为这种关系(人与人群,即与资本主义社会的关系,作者注)的秘密在男人对妇女的关系上,以及在对直接的,自然的类关系的理解方式上,(现今公众舆论,作者注)都毫不含糊地、确凿无疑地、明显地、露骨地表现出来。人对人的直接的、自然的、必然的关系是男人对妇女的关系。从这种关系的性质上可以看出(文中指的是不同历史阶段,作者注),人在何种程度上对自己来说成为并且把自身理解为类存在物、人。(我们又看到只有从人不再单纯为个体、个人而是与他的同类,并为了他的同类而生存的那一历史时刻起才能有权利使用人这一称号的说法。)"(第296页)
让我们继续看这一既简练又有力的重复性的有说服力的文章:"男人(意大利语中maschio,即男性,作者注)对妇女的关系是人对人最自然的关系,(这种说法比如下说法更严谨: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关系,因为它已被个人主义所侵蚀,作者注)因此,这种关系表明(历来都是如此,作者注)人的自然的行为在何种程度上成为人的行为,或者,人的本质(在意大利语中是为人,作者注)在何种程度上对人来说成为自然的本质(为自然,作者注)("为"字应作动词来理解,而不是名词,作者注),他的人的本性在何种程度上(这一定理的第三种表达,作者注)对他来说成为自然。(意大利语为他的自然。作者注)(第296页)
在不同的语种中,自然、本质、存在的方式、存在(动词变为名词)这些词句可表现得可以互换,在含义上也是如此。因此,如果读者不是用通过漫长的时间和空间的长虹来表现的一整套的定理来解释这些词句,而只是认为这不过是文字游戏,对观点本身并没有什么新意的话,那么这些文章很快就会令人生厌的。
以与读者合作的名义,我们试着在历史形式上及表述上作一些延伸,使它们更可理解。在上面的引文中说过,从两性关系的人的行为中可以看出人的进化到了何种程度;而在莫斯科的翻译中则变成了文化的程度,这一很拉丁文的词汇既不是德语词汇,也不是马克思词汇,我们清除它并核查马克思是否使用过无愧于希特勒的苍白的相当于文化的词汇。
野兽还是天使
从动物阶段开始,人类在它的社会历史形式中走了一条路,我们这样说是为了澄清(而不是让我们陷于具体描述的流沙中)。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的平庸观念认为这条路是持续稳定地攀升的;马克思主义不赞同这一观点,而是将它定义为一系列的上升和下降的交替,并穿插着很多剧烈的危机。当然,循序渐进的资产阶级的启蒙运动者们吹嘘他们已超越了信仰主义者的观点,即在历史的某个阶段,由于上帝的宽恕,"赎罪"实现了,它标志着人类从兽性到灵性的转折。我们并不像那些自命不凡的资本家一样去嘲笑这一天真的构思;那些进步人士们的构思也许是同样的任意和虚拟;在不那么有效地表达我们种类的真正的征服的同时,它比那些古老的神秘的描述遮掩了更多的错误和谎言。
在动物阶段,种类的生活不是靠生产来保障,而是靠与自然界的直接关系,即在那一时期,可以说个体在与种类的生活没有关系的情况下,靠自己在自然界找到满足他的需求的直接和"自然"的手段来保障他的生活。当我们和马克思一起揭穿了资本主义生产学说的可耻的秘密之后,这一学说就更加以永远的动物的起点的形式出现,而不是千百年来让我们向往的向神圣的终点迈出的一步。可是我们所向往的阶段已远离了自然的,因而并不可耻的动物阶段,它不需要求助于天使和神灵,它只是人的阶段。我们相信有史以来第一次,我们种类的科学能够不需要奇迹的帮助,而是凭着可见的、可触的事实来预测这一阶段的特征。因此我们证明在当今源于自由革命的社会中,和"人"性比起来,我们更在兽性的一边。
如果我们不想适得其反的话,那就还是把我们的离题限于性问题上吧。在这方面似乎动物满足它的需求的方式与它和食物之间的关系一样:它在周边的自然环境中找到互补的性别并结合。可是,这一关系已经不是个体的了:每一个急于爱情的动物的冲动都源于种类的发展及保存这一要求,这与目的论的幻想无关。
在确定我们是兽性化了还是摆脱兽性化之前,还是要好好地研究一下。动物不是用金钱交换才得到食物,而是立刻地、自然地得到。而且它也不是用金钱交换才得到爱。即便在某些情况下它要与同类搏斗才能得到食物和爱,也不能改变这一推论。
马克思说,本性还没有升华到人的层面上的人,用交换和金钱来获得食物和爱情,他在别人忍饥挨饿的情况下饱食,在别人忍受着动物都无法承受的痛苦时他却享受着极度的快感。
这就是在所有制状态下的人 — 兽的含义,我们称其为"所有者愚人"(homo insipiens propriétarius)。
动物在性冲动时被称作"非理性的",因为它使种类的更高定义取代了它个体(singolo)特有的贪婪。这时我们说它的行为受本能所驱使,这一本能是自然界,且是自然界整体的力量,在这个力量下,个体(singolo)就好像它知道或思考了一样地去服从,但是其实它并没有思考和知道的能力。人如果必须有超自然及非自然的灵感才能以种类和社会的名义而存在,并与动物不同有自己的历史(如我们的文章所陈述)的话,那人就不会胜于动物多少。这是这一神秘进程的第一个雏形的、纯朴的表达。宗教是一个历史的桥梁,通过它,我们从野兽的本能过渡到了种类行为规律的意识。因此如果这一有着众多神话般的桥栱的桥梁没有被架设的话,那会是多么大的不幸!我们的文章有着众多的反对资产阶级无神论的狭窄之处的弓箭,这一无神论的要点就是指出从先验论到内在论的可争议的演变进程,这是另一座历史无法避免架设的桥梁。
我们的唯物主义的威力在于不走出自然的新的进步的计划,甚至在为了解开这一谜底而暂时走出自然,假设了非唯物主义的第一个动力这一必须走的一步之后,又回到了自然之中。有着无尽的关系种类的人类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并留存于自然界中,在自然界规范之外不存在另一个关系领域,一个由上帝或神灵,这一想象中的独存的、特别的,也就是说非自然的,非人的小偶像,来统治的领域。
因为我们种类的升华是由生存趋向于思维,而这一启示源于科学,而非本能,如果说这其中有什么诀窍的话,那就是对人类是其一部分的决定性的自然界的认识,而不是将人类置于其上,或其下,而这一认识也不是由一个思考的个体或一个传递的火炬来实现的,而是从那个所谓的人创造的历史革命性地跳跃到生存于未来及确定的人的集体的所有人的认同中,而辩证地说,马克思主义党派及它的理论是在时间的长河中的预见性投影。在马克思的著作中,人类的发现的非凡的冲动将爱上升到了衡量进步的高度,这标志着爱不再只是满足深刻于野兽的不可抗拒的主观本能的一种方式,而是认识力的集体征服和光辉的快乐的证明。
爱,所有人的需要
在对我们的微不足道的草草的修补请求原谅之后,我们就可以阅读另一段引言了。"这种关系(性别之间的历史发展关系,作者注)还表明,人具有的需要(在这里我们要感受到被选作试金石的对爱的需要的活力是通向所有需要的活力的过渡,而在重商的个人主义时期,这些需要被称作"经济"的需要,我们将这些需要鞭打至出血,去掉皮肉之后,那些由于各种毒品的病态而造成的虚假的丰富的系列就被缩为可怜的、贪婪的、光秃秃的唯一的需要,即对金钱的需要。作者注)在何种程度上成为人的需要;就是说,别人作为人在何种程度上对他来说成为需要,他作为个人的存在(是一些生理上的表现,直到内分泌腺的风暴,我们将"个人"这一形容词这样准确地定义。作者注)在何种程度上同时又是社会存在物。"(第296—297页)
由于我们理论的威力,从对地球在可预见的未来中得出的概念(今天,那些科幻爱好者们会说从外星球观察),而不是从某些不能生育的天使们的天堂那儿借取的概念是,对有人性的人来说,满足他人的需要是令人愉快和高兴的事,而不再是卡在他喉咙处的一个结,这一概念在这本著作的其它段落中也有阐述,而在对米乐 (Mill) 的著作的页边评论中则以非常清晰的方式表达出来。我们在帕尔玛会议中阅读了这些评论。(参见1958年,第21期,关于《未来社会大纲》)
在这一段落中马克思关于粗陋共产主义的结论是严厉的,对此我们对于有缺陷的公妻制再作几点评论。毫无疑义,这是所有者将女性视为男性的被动财产的理解;它激化了个体社会的罪恶,而当男性占有女性时,就像全体人民占有国有财产一样,这一罪恶却没有被去掉。
这一所有男性对所有女性的占有看到的只是这一关系与个体男性将女性视为猎物和商品的关系是一样的,这准确地反映出不管是哪个性别,只要人还停留在覆盖了整个社会的资本主义威力下的工薪阶段上,那么在何种程度上他对私有财产关系的超越是无能为力的。
在俄国的粗陋共产主义社会里,就像一个为了挣钱而工作的人停留在异化和"被动"状态下一样,按照这一共同体的基本公式,女性在一夫一妻制的小家庭中也同样停留在奴隶和被动的状态。资产阶级社会的性别关系强迫女性在每次遇到爱的时候都要被迫作经济计算。男性则积极地作这一计算,在总结表上将一定的数目拨给一个被满足了的需要。如此在资产阶级社会中,不仅所有的需要都以金钱的方式表达出来,比如男性对爱的需要,而且对女性来说,对金钱的需要扼杀了她对爱的需要。
我们来核实一下社会的性关系秘诀的用途,以此证明这一历史方式的无耻。
因此,文明还没有从这一状态下解放出来:对女性来说,爱是被动的关系,就像"初夜权"(jus primae noctis)的牺牲品,或是像被劫持的萨宾娜一样被铁索捆绑着。事实上,按照自然规律,爱情是种类繁衍的基础,而女性则是其中积极的性别,从这个角度来看,货币制度就显示出了它的反自然的真相。
在无货币的共产主义社会中,作为需要的爱对两性来说会有同样的分量和意义,而爱的行为则是如下社会公式的实现:别人的需要即是我作为人的需要,因此一个性别的需要的实现即是另一个性别的需要的实现。我们不能将这一公式仅作为基于某种肉体关系的道德关系来建议,因为(向更高级的生产方式的,作者注)过渡是在经济领域中完成的:儿子们和他们要承受的负担与两个相结合的父母无关,而是与共同体有关。
由负责遗产继承(或是父子继承,或是合法继承)的机构来解决矛盾,这证明了私有财产形式的彻底的统治地位。
原始共产主义
马克思的批判针对于十八世纪末的表达,这些表达包括呼吁公妻制,同时呼吁工薪制和普及市场的流派和纲领。但是有时我们正在学习的著作又将用来反对初生的资本主义的最早的粗陋共产主义,这一它批判的题目,与千百年前的真正历史阶段上的原始的、部落的共产主义相提并论。这一原始共产主义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主要著作中及马克思主义的所有文献中都被看作是自己的一部分。在《资本论》和《家庭、私有财产和国家的起源》中对这一崇高的、古老的共产主义进行了坦率、真诚的赞扬,但这并不排除在这一非常古老的共产主义和现代无产阶级为之奋斗的共产主义之间,有必要经过私有财产方式、阶级社会及对它们相关"文化"的炫耀的阶段。
与我们的整体理论一致,我们可以根据两性结构来正确地着手涉及这一原始形式。
我们看到母系社会的光芒,在这一社会中,母亲领导她的男人和儿子们,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然威力的第一大表现方式,在这里,女性是主动的,而不是被动的;是主人,而不是奴隶。这一传统在拉丁语系的家庭上还有所保存:家庭这一词汇源于famulus, 即奴隶,而女性donna 这一词汇源于domina,即主人。在这一最早的共产主义里,虽然粗陋,但没有所有制和金钱,爱被置于比那传奇般的劫持更高的地位,不是雄性去征服女性 — 物件,而是妈妈,我们不想称她为雌性,来选择她的男人,去完成男人和人本来应该完成的、自然的任务:种类的繁衍。
现在我们来看这一段的最后部分,它认为这是第一种共产主义向完整的共产主义内涵的转移。
"由此可见,对私有财产的最初的积极的扬弃(斗争的纲领,我们再注释,作者注),即粗陋的共产主义,不过是想把自己设定为积极的共同体的私有财产的卑鄙性的一种表现形式。"(第297页)
历史上第一次出现的有自己的纲领的共产主义运动只是一个想建立"积极的共同体"结构的纲领的尝试("不过是想把自己设定为"),它知道随着历史的进程,它得"经过"这一共同体。这些表达都可以被有效地注释并澄清,如果我们能正确地使用没有变质的马克思主义历史贡献的话;在尊重马克思主义著作的完整性时,可以看到在他们的著作中很清楚地声明了如果今天我们还不能清晰地阐明共产主义社会的骨架的描述的话,那么就没有什么革命的方法,也没有什么工人革命理论,更谈不上什么马克思主义。这在那个关键的时代是可能的,我们将其定为《宣言》的时代,而在这之后的修正主义的修改以及完美主义的虚伪的努力都被我们视为粪土。
不仅从那时以来,而且从巴贝夫的时代以来,资产阶级私有制的卑鄙性的表现就已经是淋漓尽致并不可挽回的了;这些谴责的材料是粗陋共产主义的努力所固有的,正是因为它可以将自己置于"私有财产的卑鄙性的一种表现形式"面前。这是一个巨大的历史成果。
但是那时的资本主义的进程以及它所激发的阶级反响还不足以建立起致资本主义于死地的、无产阶级革命的、共产主义社会的理论学说。
按照马克思的刻在了手稿中的论述,虽然对未来社会的纲领的描述只可能是雏形的,甚至是扭曲的,但是它是对私有财产的第一次积极的扬弃。那些粗陋的共产主义者知道他们要摧毁什么,但还不能知道在这废墟上会出现什么样的伟大的再生。知道的是我们。
今天在俄国赞颂的方式不是我们学说所承诺的,也不是我们所期待的。这些方式受挫于粗陋共产主义草绘的纲领的建设性的不足。但是粗陋共产主义的历史任务是启动毁灭的碰撞,且仅限于此。所以他们是伟大的先驱者,而俄国的这些则是可耻的叛徒。
在这两者之间存在着不可触动的共产主义学说,它不仅了解资本家无尽的卑鄙,而且了解共产主义世界的崇高的特征。
首脑夫妇
这几天被愚蠢的人群所欢呼的事件完全可以用马克思的关于性关系的理论的实际运用来解释。
不仅是君主制的,而且是最民主的共和国制的资本家的国家,在最炫耀的场合都由国家的最高地位的夫妇来代表:国王和王后,总统和总统夫人(她的社会职责 — 也许 — 只是在洞房中与他交配)。这对君主制来说也许可以上升到理论的高度,但在共和国制度下却是令人作呕的,我们的著作这样比较是有道理的。
声称跳跃了很多历史阶段的,介于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之间的国家也干这种令三十亿蠢货头晕目眩的粗劣勾当,那我们该说些什么呢?
那在你们的共产主义社会中,就不存在夫妇了?那些黄口小儿们问道。当然有,而且他们是由相互的理解而存在,且不是野蛮的暴力和金钱能够破坏的。马克思并没有扼杀爱情,而且就他自己来说,他是个堪当典范的实行一夫一妻制者。可是在这里我们要讨论的不是马克思公民的浮沉。
试问那些理想主义者和诗人们有没有写过将爱情放在如此高的地位上的篇章:
"我们现在假定人就是人,而人对世界的关系是一种人的关系,那么你就只能用爱来交换爱,只能用信任来交换信任。(…)如果你在恋爱,但没有引起对方的爱,也就是说,如果你的爱作为爱没有使对方产生相应的爱,如果你作为恋爱者通过你的生命表现没有使你成为被爱的人,那么你的爱就是无力的,就是不幸。"(第365页)
共产主义的三个阶段
在拉斯佩齐亚会议上,尤其是在会议纪要中,我们在其它会议及其详细阐述之上又为准确理解最初的和最终的马克思理论准则作了新的贡献。关于传统"文化"和哲学,这些准则的立场是崭新的、独特的,而这些一个世纪之前的文献,今天的人们还远远没有吸收,不管自称是马克思主义者的人的数量有多少。
今天还存在的哲学的对立面具有投机性和个体大脑的特性,我们以后再来讨论这个问题。正如我们已经充分阐述过的一样,在人类迈出的这一大步之前的历史阶段上的哲学已被1,使用过了,2,批判过了,3,淘汰了。现在我们就满足于下面这一段,它几乎紧随着我们前面评论过的段落,而在这非常精炼的草稿中是有着唯物的顺序的(因作者没有出版草稿的打算,所以就免去了通常的对顺序和索引的要求):
"我们看到,主观主义和客观主义,唯灵主义和唯物主义,活动和受动,(那个冰冷的思维以为要在这些两极对立中永远地徘徊下去,作者注)只在社会状态下(共产主义社会,作者注)才失去它们彼此间的对立,从而失去它们作为这样的对立面的存在;我们看到,(有史以来第一次,作者注)理论的对立本身的解决,只有通过实践方式,只有借助于人的实践力量,才是可能的;因此,这种对立的解决绝对不只是认识的任务,而是现实生活的任务,而哲学未能解决这个任务,正是因为哲学把这仅仅看作理论的任务。"(第306页)
这一段的意义在于只有在社会中斗争的政党才能继承并完成终结无休止的意识形态之间的争吵这一任务,同时,只有这一革命的机体才能够,从上个世纪中期爆炸性的光明以来,在准备向旧世界发动武装进攻的同时,作为一次性、并彻底解决千百年来的难题的认识力的"秘密"的掌握者,拥有未来社会的知识的最高观察力。
在这里我们按照共产主义在历史上出现的三个时间来考虑。我们已经长篇评论了第一个,粗陋的共产主义。我们将第二个称作改革的空想的共产主义,并留作以后来阐述。这一共产主义试图从国家出发,将其视为在社会上几乎可塑的物质工具来使用;我们会指出这一我们视为由于源于"即视主义"而荒谬的很短的过程将反动的、民主的(和极端自由主义的)社会主义形式彻底消灭了。我们在本文开始时谈到了第三个,即完整的共产主义,它以发现和胜利的呐喊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那些令人烦恼的反命题:自然与人,存在与本质,主观与客观,个体与种类,自由与必要,更有:思想与行动,精神与物质。像我们已经指出的那样,在十九世纪中期,它就是,我们要反复声明,就像声明宗教信仰一样,历史疑难的解决办法,并且它完全意识到它就是解决办法。
是在这一著作中我们找到了我们的关于"不变的马克思主义"的命题的证据:与叛徒的修正主义者,与那些最近修订它的人,与那些卑鄙无耻的假惺惺的充实者和修改者们相反,这一命题是百年马克思主义的主旨。如下所引的斯大林的出版物证实了这一点:
"历史的全部运动,既是这一共产主义的现实的产生活动 — 它的经验存在的诞生活动(从明天开始,作者注) — 同时,对它的思维着的意识来说,又是它的被理解和被认识到(对今天的共产主义来说,作者注)的生成运动。"(第297页)
那么谁是这个意识的主题呢?是在旧哲学(但是必要的)中胡言乱语的个体吗?还是在苏联民粹主义的恶劣虚构中的,自由民主的虚伪幻象中的人群?
不,这一理论意识的所在地位于阶级政党,这一世界革命的无产阶级的政治机体中,它从这一时期形成并注定要克服所有使它与那些可耻的早期形式下的和现在的私有社会的,恶劣的即视主义者混为一谈的危机。
忌妒与贪婪
我们来彻底讨论第一个共产主义,即粗陋共产主义。关于它,那些亲俄派的宣传家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试图共享他们永远也不会明白的马克思的崇高的批判,我们只好在口头和书面的报告中将主题限于对俄国的蜕化变质的结构的分析上。将我们前面指出过的那些留作今后来讨论,我们想在另一个马克思将其归于粗陋共产主义的特点上稍作停留,基于它的经验教训,我们觉得有权利将这一特点归于现在的俄国的指导准则:
"普遍的和作为权力而形成的忌妒心,是贪财欲所采取的并且只是用另一种方式使自己得到满足的隐蔽形式。任何私有财产,就它本身而言,至少对较富裕的私有财产怀有忌妒心和(在贫穷与富裕中间的,作者注)平均主义欲望,这种忌妒心和平均主义欲望甚至构成竞争的本质(是在此基础上建立起了私有制社会,作者注)。粗陋共产主义不过是这种忌妒心和这种从想象的最低限度(在目前的社会分配中,作者注)出发的平均主义的完成。"(第295—296页)
在这里,马克思将粗陋共产主义的立场简化到一个被剥夺了继承权的人的断言:我为了看不到一个在享乐的有钱人,最好的办法是通过普遍的分配来使得所有的社会成员都降低到平等的贫困程度,或至少不比我现在的贫困好多少。当然,著作摒弃了一幅天真的画面:在一个平等的社会里,所有的人都吃不好,穿不好,甚至无知,但只要那少数的几个人享乐的挥之不去的恐惧被消除就行。毫无疑问,这一动机离我们的第三阶段的共产主义的基本动力相差太远。我们想要的是需要已被充分满足了的另一个人的享乐,它不仅是我们的享乐而且甚至这一享乐与我们的需要是一致的,我们阐明只有从现在起就打好这一纲领的基石才能最终消灭和打败私有财产的世界。走的第一条路方向正好相反:它建立在对另一个人陷入困境的希望而不是对他有好的条件,就像对我自己的舒适性一样的希望之上。
著作痛斥了这样一幅画面:为了实现平等而将所有的社会成员都沦落为一群原始的需要,而且否定了人类对"向贫穷的、需要不高的人 — 他不仅没有超越私有财产的水平,甚至从来没有达到私有财产的水平 — 的非自然的简单状态的倒退"(第296页)的真正的征服的所有特征。因为著作的这一段将"对整个文化和文明的世界的抽象否定"(第296页)归于这一最初的和纯朴的理论,那些现代的虚伪者们就将这一抨击借题发挥用来为他们的对所谓的资本主义文明、科学技术、病态的需求的超级制造者和创新者的极度的赞美来辩护。在这里,马克思瞄准的更是卢梭,而不是巴贝夫;卢梭是很多空想共产主义的大师,他想用回归自然的办法来解决有害的社会组织结构的悲剧这一难题。不过,马克思从来对这样的作家都是赞美有加的,而且在将我们的更高一级的理论清晰地区分开来的同时,驳斥了他们的荒谬的自我克制,但这不等于说他就站到了对他首先揭露的资本主义文明的卑鄙的捍卫的一边,即使他还没看到这些卑鄙已到了今天的何等骇人听闻的地步。
不过这一关于自私的财富和人类对社会等级的征服的主题已经并且还将被阐明。现在我们要关心的主题是:对天真的回归自然生活主义的批判是针对经济的忌妒,这一无愧于即视主义的令人蔑视的、完全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的动力。而这一忌妒和贪婪的动力难道不是在最近的俄国的代表大会上引进的,让那些可怜的俄国的雇佣劳动者们和幸福的集体农庄的农民们作为生产动机的物质鼓励吗?
好胜心 = 竞争 = 忌妒
共产主义革命的无产阶级的立场可以用资本家的平等主义所憎恶的,而且亲俄派从此所背弃的如下公式来表达:阶级仇恨。没有任何一场武装斗争中的战士是不仇恨对方的,而没有这样的斗争,资本主义制度是不会倒下的。我们仇恨统治阶级尤其不应将它看作是一些在享乐的人的集体(这才是真正的粗陋的社会主义的看法),而是将它看作阻碍革命党派的胜利,从而阻碍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的为所有的人带来光明和快乐的世界性的权力。一个彻底理解了这一辩证的历史阶段的人不可能在惊异于仇恨产生快乐,武装的阶级斗争产生未来的安宁的和平这种老生常谈的异议面前手足无措(要么他就是个纯粹的黄口小儿!)马克思说过他发现的不是显而易见的,普遍的阶级斗争,而是它在阶级政党的专政中的未来的出路;这就是他的理论的独到之处。
使革命政党的追随者们团结在它周围的推动力包括对这一直至红色恐怖的最后的斗争的期待和焦虑,但如果把它缩减到那些看到别人没有他们那么痛苦,因而为了将这一关系颠覆过来而报自己的痛苦的仇才参加这一政党这一立场的话,那就太可怜了。在当今社会中,那些为了夺取一点儿别人的财富而搏斗的人不需要革命者的证书。这个想成为富人的穷人有权利被认为是思想正统的人,因为他与所有的资本家的为人一样,并且受经济的动力和资产阶级的道德观念所驱使。马克思在这一段落中说,这一由贪婪和忌妒所驱使的拉平的冲动与在某个公司中的竞争或一个经济体反对另外的经济体没有区别;它甚至是实践中的和意识形态中的资产阶级经济的杠杆。
自从工人运动起步以来,在它还没有受到自己的完整的政治理论的熏陶之前,鲜明的对比就已经很清晰地出现在所谓的群体的进步只能产生于个体之间的排挤的竞赛关系这一竞争意识形态和被牺牲的劳动者之间的团结一致这两者之间了。雇佣劳动者之间的竞争对雇主来说是最理想的了,因为他只需要用将一小部分的微薄酬金抬高这一骗局就可以在所有的雇佣者身上实现更大的利润。与统治阶级现行的竞争规律的力量针锋相对,劳动者们拿起了团结这一武器,并试图以将自相残杀的经济斗争置于死地的条约和博爱的联盟来一起前进。与这一最初的合作主义的方向一致,但在更高的层次,有社会主义学说的政党。在谴责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特有的竞争的同时,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不把自己的目标降低为个体状态的改进,而是整个社会的命运的改进,这才是唯一的从统治阶级中的解放。
当最近在俄国,有人将个体农民(及手工业者,小商人等等)的贪婪解放出来,将它作为经济收入提升这一合理愿望来表达时,他们向这一资本主义经济的酵母,即可恶的巫婆"竞争"表示了敬意,同时也提供了一个关键性的证据证明了它的整个的社会结构是重商的,金钱至上的,卑鄙地资本主义的。如此,那个声称自己是特别现代的共产主义的社会,就表现出了早期的,粗俗的,粗陋的共产主义的那些弱点,但是粗陋共产主义的纯朴的所有的人向微不足道的经济标准拉平的要求并没有给革命的团结如此失败主义的打击,像俄国的个体及家庭的小资产阶级的自私主义运动那样,而这一运动是由极端的不公正,贷款销售的引入,这些现代雇佣劳动奴隶的完美的烙印来不断地重新激起的。
这一比不完整和粗陋的共产主义更为耻辱的原则在内部激发鼓励人们互相在金钱上的排挤,而当"好胜心"这一词汇被婉转地使用时,它就大获全胜,就像在竞争的猥亵之上盖上了一块遮羞布;而这一原则运用到国际上时,在不同的资本主义制度之间,它就只有拉平和平衡的含义了,这与两个互相竞争的老板完全相似:同是资本主义的腐烂的尸体。
党的纲领的准则
我们总结性的论点不仅有认识力和理论的意义,而且有实践和组织的意义,这一论点是,在历史进程中,共产党如果不把它的百年来的战斗直接放在一个清晰的纲领的准则之下的话,就不能进行斗争(就像无产阶级不能没有在1848年那一决定性的«共产主义宣言»公设的党的组织一样)。这些准则集中了党的理论和实践所代表的最基本的内容,它们可以被看作是从这个时期以来的确切的论点的概要,即我们正在阐述中的明确表现出的工人阶级反对现代资本主义历史斗争的内容和目标。
这些基本准则的结构大部分已包含在《共产党宣言》这一著作中了。而《宣言》本身不只由适用于所有时期和国家的行动和学说的知识所构成,它还有适用于某一已知时期的社会的详细的行动规范。
整个运动的基本纲领的组成就应该结合十九世纪中期《宣言》公开发表的中心命题和出现在我们的经典著作中的人类所有的表现形式下的过去和未来的历史的总的看法的命题,即在《草稿》中以无比的胆量陈述的这些千百年来的难题的首次突破(有这样胆量的人只可能是那些贬低了集思想与行动于一身的唯一的伟人的启示性的行为力量的人)。它的基本内容是对共产主义社会特点的纲领性的描述,这一社会即是我们预测的对象和奋斗的最终目标。
通过多年来的大量的著作,我们指出了这样一个严谨的、重要的描述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所有的著作的目标,而所有的马克思主义者,以列宁为代表,从来都将其认为是最终的和不可改变的。如果对我们将要到达的社会的定义取决于我们理论的威力,那么描述通向这一社会的光明道路的不可篡改的路线的特点也是同样的重要。
运动的"准则的重建"行动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应该用运动的历史,它的背离和危机来证明在这些漫长的迷途中,从来都是与如何借用和基本理论不相符的道路有关的 — 我们的批判可以很清楚地 一一列举和指出决定性的,有时是无法抗拒的原因所导致的迷途。在马克思生活的期间及之后,对这些蜕化解体的反应总是集中在坚决地返回到最初的指示上。所有的这些都在我们十五年来的工作中有着充分详细的阐述。众所周知我们是如何突出了,在革命时期,列宁的布尔什维克主义与社会国家主义和社会民主主义的可憎恶的叛变行为的斗争,作为完整的马克思主义的整体修复的最高程度的例子,是十月革命胜利这一最大成果,它没有被第三个腐败的浪潮所摧毁,而这一浪潮却相反地推翻了社会成果,即俄国的社会主义国家,也推翻了组织成果,即共产国际。
1917年的列宁 — 政党,布尔什维克 — 专政的无产阶级传统就成为,即使是只在理论领域,如在1850年出现的完整的共产主义革命,人类历史的炽热的钢胚的锻造的最大的胜利。一个如此有连续性的传统不会被轻易抹杀掉,那些斯大林,赫鲁晓夫及其空虚的奉承者们的名字只是被加在一系列的肮脏卑鄙的修正主义者及即视主义者们之上,而他们之中最初的几具尸体已可耻地被马克思亲手钉在了解剖桌上。
我们目前的著作的方向是将被多次扰乱的著作命题整理清楚,并将它们置于其完整性的光芒之下,即使是在现在的历史阶段,类似的第三次的重建还没有找到它将拥有的革命起义的真正运动。
肤浅的嘲笑
我们都知道吝啬的小资产阶级思想对于我们重返马克思主义最初结构的探索所授予的反对和批评的味道。按照这些小家神的说法,我们将马克思的著作视为要盲目相信的圣言,我们像遵守不可争议的、只能服从的信条一样追随它。我们放弃了我们及追随我们的人的智力的个体自由批判的宝贵光辉。我们否认这一个多世纪以来的历史事实的发展进程可以对1850年以前的,且从此以来不断重复的,这些仅用人类历史的已知条件所得出的立场进行否定,或至少是修改。
那么,来自资产阶级腐朽文化的蠢货们,告诉你们这正是我们所追求和建议的!并且我们有权利这样做因为我们的发现 — 这一解决了重压在人类之上的反命题和难题的关键的第一次运用 — 已包含了批判的和科学的征服,它说明了你们的召唤是比那些更早期的人类信念还要更清晰地显示出你们这些资本家以为可以永远地淹没在天启论的修辞下的自鸣不凡中的空洞的和不一贯的谎言。从那时起,并且凭借着那瞬间闪烁的耀眼的光芒,我们就已经知道了,如果用粗俗的说法来表达的话,为了触及到历史的活生生的子宫产下的最纯朴的信仰,信念的脑力手淫是最卑怯的途径。我们从中发现 — 这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个启示,不是超自然的,而是人类的,即马克思所说的社会意识的多产 — 倍受折磨的人种的学识和人类的进步不是连续的,而是以孤立的大幅的跃进的形式发生,这其间穿插着蜕化到腐烂的社会形式的阴暗的、黑沉的退缩。我们用1850年左右写的一页 — 不是因为它是按照上帝口授写的,或是写自于一个超人之手,而是实实在在是因为它写作于达到了理论革命的炽热"阶段"的发展的火焰中,这一思考不仅伴随着,而且到了这一关键时刻,预测着实践的思考 — 来给这些猥亵地使用令人愤慨的"发展"这一形容词的1950年的伟人们颁发白痴证书。
以同样的办法类推,我们对目前的被予以同样分量的个人意见的计数方法的迷信嗤之以鼻,并且我们给这些将这一办法用于社会、阶级甚至政党范围中的人颁发同样的江湖医生的证书;因为这些无耻之徒,这些骗子在谈论阶级和政党时将它们称为改变社会的力量,但他们的真实想法却是将它们视为这个资产阶级民主社会的滑稽模仿,视为他们无法摆脱的肮脏的糨糊。
当到了一定程度时,我们的平庸的矛盾者(他只会没有任何创新地,无生命活力地重复那些从前的蠢话,而我们的著作学说已从那一个伟大的时期起吸收了生命在它的倍受折磨得过程中带来的新的、独创的气息的壮丽时刻的源泉,永远地将这些蠢话清除了,而这一气息出现时如果我们失去了它就等于失去了生命)对我们说我们在如此这般地建筑我们的神秘主义,而他,这个可怜虫,把自己打扮成早已超越了所有的信仰主义和神秘主义的自由思想者,嘲笑我们,将我们说成是拜倒在摩西教或犹太教,或圣经,或古兰经,或耶稣或基督的祭台前的人;我们回答他说,即便是这样,我们也不会因此将自己处于认罪辩护的位置,而且 — 即便把给那些历代不断新生的俗人带来不快这一作用置于一边 — 我们也还会回答他说我们没有理由认为这是一个冒犯,如果他将还适用于我们的运动的宣言归于 — 只要这一运动还没有在现实中取得胜利(在我们的理论中,它先于所有后来的人类意识的征服)— 神秘主义,甚至神话。
无数的形式下的神话不是对马克思定义的自然和人类不可分割的现实视而不见的精神的疯狂,而是对意识的真正的征服的唯一的道路的必经阶段,在阶级社会的形式下,意识由革命性的巨大的和间断的撕裂而形成,它只在无阶级的社会中才会有自由的发展。
在这些漫长的阶段中,成群结队的先知预见者们在黑暗中前进,无休止地搏斗着,在每次的失败后又重新站起来;他们的脑中所有的不是科学而是神话,而他们的革命意志还不是知识,而只是神秘主义。那么,这些神话和神秘主义就是革命;我们对他们的作为促进人类社会向前发展的罕见的、遥远的运动的斗争的尊敬和仰慕,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表达失败了而我们的学说是完全另外的结构而降低。
政治形式信条
我们看不出为什么我们的共产主义的历史纲领就不应该按照坚实的准则来组织,这些准则是我们的学说在为了这一征服而进行的整个斗争的过程中已在那重要的转折时期预测过的,因而是必须遵循的;而资本家们却知道参照原则 — 那些在人权声明,公民、人民声明及各种各样的历史宪法中得到了认可的 — 这些原则在几个世纪前有过名副其实的革命内容,并且今天在被引用时还经常被定义为神圣的和永恒的形式,而时间的可怕的磨损却对其没有丝毫影响。我们甚至目睹了现代丑闻,那些将超越了自由主义 — 大众和爱国主义的过时迷信阶段归功于己的所谓的马克思主义者们在声称更新了马克思主义圣言时,堕落到了资产阶级空虚的思想所特有的人道主义与和平准则的老一套中,那些斯大林派的败类们就是如此。
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在生死攸关的迅猛生长形成时期曾愤怒地排斥以前的圣权社会制度的基督教 — 经院传统,在它的青春冲动下,它似乎清除了所有的宗教思想。可是在取得了全面的、世界范围内的胜利之后,资产阶级总是在更大程度上回到对古老的信仰主义和圣经准则的社会道德的尊重上。更有甚者!今天,那些想超越马克思的马克思主义者们与资本家一道,退缩到有千百年历史的虔信主义上,他们违背了共产主义信条,首先为了跪倒在资产阶级天启论的信条面前,其次,以可耻的方式与他们同谋,跪倒在古老的宗教信仰的信条面前或者 — 这等于是一回事 — 不仅在国家中,甚至在政党中,跪倒在容忍宗教信仰的信条面前,而这是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所鞭笞的。
这个历史阶段的辩证链条表明最稳定和最持久的方式的活力源于各个阶段的不同潜力,也就是说反形式主义,更新形式主义(即改革主义),最后是顺应形式主义(即因循守旧),取决于它们与运动的稳定的和传统的准则之间的最初的系统化联系。
我们的运动落入巨大圈套本身说明,资产阶级用多么强大的防守力量构成了他们的天启论的意识形态的准则,这些准则在历史的名副其实的悲剧过程中,对资产阶级的潜在的接班人和掘墓人,即工人阶级产生了影响。
关于以前的封建的和中世纪的方式,它们的庞大的初始阶段的意识形态经受住了近两千年的考验,而且在教会(首先是天主教会)的组织结构中显示了它们的威力,在众多的风暴之后,这一威力还继续威胁并主宰着那些某一天,不仅资产阶级革命,而且无产阶级革命能够取得胜利的民族。
这些运动和组织能够在社会和时间进程中,在社会生活的悲剧中证实它们巨大的分量,正是由于它们的教义的强化,以及它们的布道、闹风潮和有组织的教义的基础。
这些社会秩序的重要方式的特点及普遍的信仰,以别样的速度和威力出现在我们的方式中,这一方式由顽强的反形式主义者揭开了有史以来第一次(人类的史前史从此结束),阶级形式的终止以及对"因循守旧"的否定的序幕。
可是就运动而言,就尤其需要强制它以学说和纲领的准则主体的不可侵犯性为基础,在漫长的斗争的极度紧迫时,在阶级的政治组织中,我们要求无一例外的服从和纪律(这是一个招人恨的字眼,虽然对那些"丰富者"们来说也很方便)。
如果没有意识形态的和理论的严密纪律作为基础,那么任何一个组织的纪律都是徒劳的。组织的纪律由于对某个有慑服力的人的屈从而很快地变成了灾难,有很容易变成可笑的事的危险。而意识形态和理论的纪律则不能被缩减为对某些人名或某些人的无谓的尊崇,它只能以书面的著作为参照,即便今天的著作的物质外表比印刷术发明初期或碑铭建筑物更简陋,但它足以表述这个非个体的,而是战斗的集体、阶级的队伍所特有的潜力,在我们的运动中,并且在过去的几个世纪以来第一次 — 正是因为拥有了这些信条 — 与只有在无阶级划分的社会中才会实现的真正的光明的人类意识视为同一。
按照这个方向,对每一个有思想的人来说,阶级的决定论和自由批判之间的矛盾这一无法解决的难题就有了答案。今天,人作为资本、财产和金钱的奴隶,或即使是这些东西的拥有者,都无法在没有四面为敌的情况下品尝开放的人类意识的宁静的快乐。既然在今天,未来的普遍的科学已能够深入到政党内部,而这一政党是唯一能以预示未来的阶级来命名的政党,那么,多少个世纪以来折磨着思想的守灵的知识问题对我们来说已解决。如果政党还停留在个体的虚构和美好的普遍的"人"的征服的半途之间,如果在历史中,使它有所不同的意识形态的纽带存在于那些为它显示了些许的真理而出现并倒下的早先的失误之上,那么它借助于还可以被定义为所有的神秘主义的终结的原则体系而成为向导和引路人,而多少人为了这神秘主义而战斗,而牺牲,不仅以生命作为至高无上的牺牲,而且更高一层的牺牲是没有在拥有信仰之前就品尝到控制所有局面的快乐,而多亏了这最后一代人,这一快乐在胜利之后献给了未来的人们,这最后一代人的使命是在人对另外的人的战争中充当复仇的战士。
[i] 我们给拉斯佩奇亚(La Spezia)会议第三部分加的标题。拉斯佩奇亚会议于1959年4月召开,会议内容刊登在1959年的«共产主义纲领» (Il Programma Comunista)第15,16,17,和18期中。
[ii]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第三卷,316页。
[iii] S. Landshut & J.P. Mayer
[iv] 此处为英语。
[v]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第三卷,318页。
[vi]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第三卷,297页。我们修改了原译,因为德文原著中此段没有使用动词,由此充分体现了发展的"三段式"的含义。
[vii] 我们划的线。《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第三卷,297页。
[viii] Kobold,德国神话中的看家神。
[ix] J. Molitor
[x] Costes
[xi] Einaudi
[xii] Noberto Bobbio
[xiii]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第三卷,277 - 278页
[xiv]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第三卷, 278页
[xv]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第三卷,278 - 279页
[xvi]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第三卷,361-362页,原译中"金钱"一词被译为"货币",此处更改回来。
[xvii] 同上,362-363页
[xviii]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第三卷,364页
[xix]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第三卷,363-364页,原译中"金钱"一词被译为"货币",此处更改回来。
[xx] TECOPPISME:源于特科波(TECOPPA),是意大利悲剧作家费哈维拉(FERRAVILLA)作品中的人物。这个人物反对别人的论点的唯一论据是:"他是个能说加里波弟(GARIBALDI)坏话的人。"(译者注)
[xxi] TEDDYBOISME:源于TEDDYBOY。
[xxii] 原译中"共同体"或被译为"共同性",或"共同体",现统一为"共同体"。